听了他的话,抬眼将目光投过去。
其实也算不上吵架,只是站在点单台前那个的女生眼圈有点湿润发红,手腕上缠着几个塑料袋子,背影孤零零的,模样看上去好像受了委屈。
冬绒用手背压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哀叹,她压根没想哭的。
刚刚队伍排到她点单的时候忽然乱了,好几个后面的学生以赶时间为借口趁机挤了上来。
她等了很久不想让,蹙着眉宇,着重申明是她先排在这里。
即使大家再没素质,脸皮也不至于厚到这种地步,听到这样的话,当即讪讪地给她让道。
冬绒重新挤上来,匆匆忙忙地将要求说了一遍,特地强调了不要加葱。
然而拿到手的时候,却发现煎饼还是被加了葱。
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开口:“叔叔,你好像做错了,我刚刚说了这个煎饼不要加葱。”
“你能不能帮我重新做一个。”
生意繁忙,后面排队的人还在翘首以盼地等,老板一把接过她的袋子,音调又急又快地丢了句:“你说过吗?我可没听见,是你自己没说清楚!”
“你凑合着吃吧。”
冬绒被骤然抬高的语气凶得心里一突,有些莫名地眨了下眼。
平时习惯了叔叔阿姨带着口音的和声细语,乍一听这样的话,还以为做错事挨骂了。
从小到大去买东西,哪怕只是帮家里人跑腿去菜市场买点调味料,摊主也会看着她长得乖,喜滋滋地多给她塞两根葱。
再怎么说她也是顾客,刚刚插队不制止也就算了,服务态度也不好。
她生气道:“叔叔,我明明就说过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老板不明所以地挑起眉:“我哪样说话了?”
冬绒刚想和他理论,嘴还没张开,眼泪已经先一步盈满了眼眶。
她冲天的气势一下子矮下去半截,毫无波澜地心想。
又、来、了。
冬绒有点泪失禁的毛病,平时和别人吵架音量稍微大声一点,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
本来能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潇洒离开,现在被迫变成了被人说哭无法还嘴的软弱懦夫。
冬绒无比痛恨这副不争气的身体,死命掐着胳膊让自己忍着点憋住情绪,不过显然无济于事,眼眶还是悄然红了。
她只好垂下头,盯着鞋尖装作无事发生。
然而一直等到冬绒情绪都稍稍平复,老板也没腾出来空给她重新做,抬头看时,他将她的煎饼放在一边,已经先去忙活别人的单子了。
手机里的舍友在群聊里撒娇:[@速冻牛奶绒宝宝,你快买完回来了吗,饿饿饭饭!55555555!]
冬绒回了句马上,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尖,振作起来,决定再去催一遍。
刚准备迈步,有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比她更快地来到了点单台前,询问道。
“老板,是有份做错的吗?”
“我和我舍友赶时间,要不然先卖给我们吧,你给她重做一份。”
冬绒有些惊讶地抬头,盯着周枕景惹眼的侧脸,心脏在胸腔里猝不及防地猛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