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联想到容有衡口中与渡劫神境里一直语焉不详的上一世,邹娥皇摸了摸鼻子道:“师兄,如果没有什么理由的话,我是不会搞师徒恋的——”
容有衡一愣,面色苍白,暗想:原来他之前猜得没错,师妹是真喜欢方半子那小子喜欢的不得了,才会冒天下之大不讳。
转念又想,现在去杀了方半子还来得及么。
下一秒却听邹娥皇轻飘飘道:“不过,我可能确实更喜欢贱嗖嗖的师兄一点。”
容有衡大喜,尔后别别扭扭地凑过去:
“那个什么,我也不是很关心,但是想问个清楚。”
“一点是多少点。”
邹娥皇:“...”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容有衡,半响说不出话。
辰时。
石碑旁的幻海天入口处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正在登记的队伍,邹娥皇握着青度的手腕,走到属于蓬莱的位置上。
浩荡而纯白的灵气从她与青度交叠的手缝里迸发,铁黑的剑尖直直插入开启的灵石里,原本还有巴掌大的镇魂兽嗷呜一声从越蓬盛怀里一跃而出,瞬间幻化成了威风凛凛的镇岛神兽。
在场人无不为之侧目。
“蓬莱一行六人,已到!”
邹娥皇平时说话大多要么轻声,要么是平声的,独今天例外。
她立在那里,风起衣摆,沙过靴底。
而人自岿然不动。
只有从容的女声震彻整个场地,喧闹皆去。
在邹娥皇身侧,青度握拳将手放在胸口,袖子上的镇魂兽图纹隐隐闪光。而身后,越蓬盛将彩色祝巫衣的扣子一解,露出了里面的**服。
世人都说蓬莱怪,师不师,徒不徒,道不道。
就连一身衣服,也要别具一格,选常人所不喜甚至不吉利的沉黑,然而大多数人都忘,蓬莱道祖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穿的还是一身皓素。
蓬莱道祖什么时候穿起**服的呢?
不是二十年前容有衡的死,也不是一千年前围剿魔修时死了尽半的弟子。
是道祖云无心死了第一个徒孙,坐在洗尘湖旁,惘然地思索了一晚上,也不明白为何人的寿命,比起一朵骤飘骤散骤降骤雨的云来说,要短那么多。
如何留住逝去的人。
或者简单点,怎么样才能不忘掉他们。
道祖将手搅入激流,那一刻波光粼粼的水变成了黑素色的道衣。
然后变石为针,黑发为线,在道衣内里,绣出了第一个人名。
那日出席完徒孙的葬礼,蓬莱道祖再未将一身黑衣换下,而蓬莱人手一件的黑色道服,也是从那一日起,久不离身。
从此之后,每多死一个,道衣内就会多出一个人名,知道外面黑漆漆的道袍,内襟里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凹凸线角。
其实蓬莱从没有硬性规定过你要穿什么样的衣服。
其实蓬莱也有很多小孩他出生是不懂这些大人的情感的,只会哭哇哇地要穿得漂亮。
其实蓬莱人也不是人人都关系和睦,有时候死的是名义的同门,真实的仇家...
可是只要出山,一批又一批的蓬莱人永远穿的是黑衣。
或是因为他们终于有熟悉的人在不知名的角落化作了衣摆内里了无生机的几个字,或者是因为他们过了爱华服美裳的年龄。
又或者只是因为——
他们是蓬莱。
…
蓬莱之后,便是万剑归宗的戏法从天上落下,剑光四射而不伤人,一片白雾荡开后出现了一排持剑人,然后陆陆续续的,各大门派皆显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