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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皇她浑身僵直。

“你若敢,就不会在明明没有天火的情况下,还要画地为牢,就像你的剑,永远都拘着,拘着算什么好剑?”

石妖讥讽的笑意愈来愈尖。

画地为牢,什么画地为牢。

邹娥皇低头,才发现她右手的双指不知何时起已经在雪地里绕着周身花了一个圆圆的圈,那个素来用来保护别人的避魔圈,这个时候竟然像囚禁住她自己的绳链。

邹娥皇眼睫微闪,忽然又是叹了口气。

险些中计。

“你说错了。”

她垂落的右手抬起,双指对着半空中漂浮的石妖魂魄。

那双指仿佛化作一柄刚直的剑,漫不经心地往下一划。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石妖的眼珠不断睁大,然后在下一刻,它看见一股无形的气朝他席卷而来。

在这样的气浪下,它无形的魂魄居然也被打了个粉碎。

“道本就是用来约束修真者的,若无画地为牢,就不会有万紫千红。”

“从来没有人给我画地为牢。”

“我也从未给自己画地为牢。”

“你以为我怕杀人,以前我也以为我怕杀人,但是现在我发现,杀你,我并不怕的,我怕的不是杀人,也不是死亡...”

邹娥皇的视线产生了一瞬间的迷茫。

这一刻石妖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

“我怕的是...”

“谁给我杀人的资格,谁给我的权利让我对别人的生死指手画脚——我笃定该杀的人,难道就一定该杀么?”

她又想起了别在那魔修身上俏皮可爱的小黄花。

这一刻剑骨成。

飙风卷雪,纷纷扬扬地刮起,又沸沸扬扬地落下,邹娥皇拔腿走出,双指仍有几分残余的热力。

她心里知道,这一次石妖,是真的死了。

在她的渡劫神境里碎了,那可就是真的碎了。

而现在,邹娥皇面前雪白的幻境褪去,只显露出了一条路。

那条路笔直,毫无边际,但是邹娥皇比谁都清楚地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在天际。

就在刚刚的心魔缠绕里,她被迫重新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她本异世之人,穿书而来此界。

她要求的道,是己道。

要行的剑,是问心。

要做的事,是救世。

所以她的渡劫神境,最后一劫,直通此界之上,直面此界天道。

无处可避。

从多年前,邹娥皇徒步而行苍云山顶,被道祖收至座下起,或者说从一开始她穿越至此事起,她唯一的宿命,五千年的纠结与汲汲营生早就是命中注定。

邹娥皇想。

这扯淡的命运。

碎了又生的剑心支着邹娥皇的那口气,折了又起的剑骨撑着邹娥皇的魂,暗暗发烫的剑脉通着邹娥皇的双臂。

这一路来,大雪越下越厚,哪怕是幻境,邹娥皇竟都觉得有些许地冷了。

……

青度微微仰头,她盯着无风无云的高空,耳边却传来了几阵和这平静的天空背道而驰的雷鸣声。青度眉心一跳,密州之行的惨痛回忆还在昨日,于是她立刻反应过来了那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