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靖康长得很好,根正苗红,正义又昂扬,他有很多要追的梦,和未完成的心愿。
薄轶洲淡淡,语气中有一丝摸不透的怅然:“他说陈茵也喜欢他,第二天看到日出要先照下来照片发给她。”
向桉脚尖踩雪,转头看过去:“所以你才会那么帮陈茵和陈茵的家人?”
薄轶洲没否认,目光下落,从远处露头的太阳落在金灿灿的山顶。
良久,他忽然道:“我总觉得是我偷走了他的人生。”
向桉神思恍然,再偏头看向薄轶洲时,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先前薄轶洲不想结婚,而宋敏芝和薄海东又屡屡说希望他幸福。
弟弟前一晚才跟他畅想过自己的美好人生,而第二天一早却为了保护他,永远地留在了这片苍凉的山脉下。
向桉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清荷苑卧室的床头柜里总放有安眠药。
薄轶洲缓缓开口,语调平平,却带一些颓然无力:“向桉,我走不出来。”
薄轶洲:“他那时候从山顶滚下去,没有捞到尸骨。”
薄轶洲:“每年冬天来这里,我在这个凉亭坐一夜,风很冷,我总觉得是他在跟我讲‘哥哥山下好冷’。”
压抑许久的话终于在这一刻吐出,薄轶洲稍稍吸气,望着最后一抹日光从山后冒出,却仍旧没有觉得这片山顶有温暖半分。
然而就在此刻,身旁人忽的侧过身抱住他,比前两天那次在别墅院子等他抱得还要更紧一些。
她抱住他的肩膀,一手搭在他的后背,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带在他的耳侧。
她纠正他的措辞,她说:“是风吻过你。”
向桉:“他在告诉你哥哥别难过。”
山顶风凉,风声猎猎,呼啸着从耳尖掠过,在这个七年后的冬天,同样撩过人耳的料峭冷风,她给了他一个不同的解释。
她说是风吻过你。
所以别难过。
许久,被她抱的人终于是缓缓抬手,也搭在她的后背,回抱住她:“嗯。”
“所以你可以过得很幸福,”她轻轻拍着薄轶洲,“这也是他的心愿。”
......
当天下午,薄轶洲开车,从度假山区回北城。
连着输了几天液,宋敏芝的病好得差不多,虽然炎症没有完全消除,但发烧以及一些并发症状都没有了。
老两口坐在后座,向桉坐在副驾驶。
两个小时的车程,从度假区开到薄家老宅。
到地方,宋敏芝和薄海东先下车,向桉因为收拾落在车座的东西,晚了一步。
等把耳机和平板都捡起塞进包,再抬眼,发现驾驶位的薄轶洲没动,一直在等她。
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下车了。”
男人看她的目光稍显专注,在她提示后,收回视线,右手拧掉车钥匙拔出,之后先从后座拎过她的外衣先递给她,再是拿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