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乌行雪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一点边。
他看着腰间的梦铃,沉吟片刻,冲萧复暄道:“二十五年前我之所以会上仙都,或许就同这位乱线上的灵王有关。”
他缓声说道:“我试想了一番,倘若当年我的那枚梦铃从始至终都没有丢过,但又得知花家也拾得一个仙宝梦铃,那我一定会去花家看一眼。”
“如若花家偶得的梦铃与我自己那枚一模一样……”
萧复暄:“你会想知道它从何而来。”
乌行雪点了一下头:“一定很想知道。”
其实当年很多人都纳闷过,以照夜城主的能耐,真想弄走花家的仙宝,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激得封徽铭和封殊兰一并去了落花台。后来萧复暄又随封徽铭他们来到封家,再后来……就是封家高塔禁地崩塌,封徽铭和家主双双殒命。
因此,他们才会穿着丧服披着孝衣。
这些小弟子们自然不会知晓,两次登门的天宿上仙并非同一个。他们只会在看到来人时崩溃地想:您怎么又来了啊!
但他们并不敢将心里话说出口,只能脸色煞白地行着礼,问:“不知上仙为何事而来?”
门外的人答道:“除祸。”
封家弟子一愣:“啊?除、除祸?”
可没等他们多言,一阵劲风横扫而过——门外的天宿上仙已然擦着他们进了门,根本不是他们能拦能问的。
其实即便问了,天宿也是无可奉告。因为他此行来封家,是接了天诏。
他将山村里遇见的那个灵魄安置在灵王的坐春风后,就接到了天诏,让他来封家清理邪魔之祸。
他以往所接的天诏多数是两种,一种是某地邪魔正在作祟,猖獗无忌,并非人间仙门能敌。他去了便会斩杀降刑,将那些邪魔清理得干干净净。
另一种则是邪魔已然身死,但后患颇多,他去了便是收拾残局。
此次前来封家,便是后者。
天宿上仙穿过那些弟子,来到封家高塔旁,看到了满地狼藉。狼藉里依稀有阴晦邪气残余,他又顺着那些气息去了封家灵堂,看到了四口棺木。
两口是长棺,一边是封徽铭,一边是封家家主。还有两口小一些的棺木,从灵牌上看,是封家家主一双早夭的儿女。
仙门大家的一家之主恶念至深,沦为与邪魔无异之人,确实后患颇多。
这四口阴晦缠绕的棺木以及满目狼藉的高塔废墟,致使整个封家都笼罩在邪秽之气下。
天宿上仙静立着,四下扫量。
他展开天诏看了一眼,抬手给仙都的灵王传了一封书信,说自己要在封家耽搁片刻。这才拨剑出鞘。
***
其实灵王接到天宿传书后,并没有即刻去查所谓的“乱线”,而是拐往了封家。
另一边,乌行雪和萧复暄也在朝封家的方向去。
原本,封家的种种就是乱线最好
:「城主当时同我说,若是以后见到他,先别急着凑上前去,也别立马认定那就是他,要多一点提防心。尤其让我提醒宁怀衫。」
他讪讪道:「我当初以为,城主是在提醒我们小心有人易容冒充。」
这句话他倒是记了很久,久到二十五年后去苍琅北域找乌行雪,他都还总想起这句话。
以至于他看失忆的乌行雪怎么看怎么古怪。于是认认真真提醒了宁怀衫一句“城主有可能是别人假扮的”。
刚进大悲谷的时候,他和宁怀衫甚至合谋想让“假冒的”乌行雪吃点教训。
如今再想起来,那些往事简直不堪回首。
方储说:「我这会儿在仙都见到了灵王,才明白那句话真正的意
思,储回话道:「城主当时没交代什么。」
乌行雪瞄了身边人一眼。
就见萧复暄面色并不意外,只低低沉沉蹦了一句:“……就知如此。”
方储又传音过来:「其实当初城主离开雀不落前,应当是有话要说的,他叫住了我。我以为他有事要交代我去办,可城主最后只留了两句。」
他回忆着:「一是让我和宁怀衫那几日别呆在照夜城。」
他和宁怀衫都是听话的人,当夜就离开了照夜城。但他们也没有去人间城镇,而是冒险去了太因山,因为上不了仙都,便忧心忡忡地在太因山下打转。
后来仙都崩毁时,世间最深浓的仙气自九天灌下来,直直冲往魔窟照夜城。照夜城的万千邪魔差点跟着众仙一块儿殁了。即便没死也元气大损,耗费了很久很久才慢慢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