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城门诸事,他立即前往刺史府,将此消息禀报给荀昼。
然而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
陆铣才刚将城门之事禀报完毕,还未等荀昼开口细问,被他派去军营之人就匆匆赶来道:“使君,大事不好,军营内亦有大量兵士出现此病症,轻者头晕乏力,重者腹痛呕吐,已有数十人晕厥不醒!”
陆铣顿然睁大眼,神色紧张地看向荀昼:“莫非真是疫疾!”
荀昼寻思片刻,摇头道:“从未见疫疾如此迅猛,只怕是有人投毒!”
陆铣脑子转过一圈,反应过来:“难不成,这是匈奴所为?”
荀昼默不言声,眉间布满着深沉的褶皱。
陆铣将他的沉默当做认同,心中焦虑无比。
想来匈奴包围南柘一月有余,屡次进攻未有结果,被逼急了的确极有可能使出买通下毒这样的下作手段,恨只恨他们不够小心,未作防范,才令军中士兵中了这等阴毒之计。
“这群胡狗,当真卑劣无耻!”
“若是匈奴所为,他们必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荀昼抬眼严峻地看着陆铣:“传我命令,集中城内医者全力救治患病兵士,倘若真是中毒,那十之八/九是匈奴阴谋,必须彻查全城,找出投毒之人,不可容其在城中肆意妄为。”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传来紧急通报:“报使君,大军攻城!”
荀昼沉静地转过头,与陆铣愕然的目光相视。
片刻之后,他倏然起身,唤人取来将军盔甲。
在仆人服侍下戴上竖着高高缨饰的盔胄,荀昼拿起兵器架中的马槊,昂首阔步迈向门外,嗓音严肃而洪亮道:“召集未中毒的士兵,随我共同御城抗敌!”
跨出门外时,强烈的阳光将老将军灰白的胡须照得霜白,亦为那杆随将军征战了半生的马槊披上寒霜般的光芒。
陆铣瞥见那散发着虚幻耀光的白色胡须,忽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惋冲击心头。
他悄然收紧拳头,对着大将军的背影抱拳应了声“诺”。
·
随后,运气好还未碰到毒物的一千多名士兵被紧急召集上城墙,抵御匈奴大军的强力进攻。
与此同时,诸部从事派遣州府职吏连同官兵一同在全城内搜查投毒之人。
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严密的搜寻之下,仅过了一个时辰,官兵们便在一户农家小院中捉住了投毒之人。
经过严刑拷打,对方很快自招是孔氏家仆,是其家主派他在军营取水的水渠上游投毒。
消息禀报给荀昼时,他已坐镇城楼之上,亲自指挥军队抵御匈奴攻击。
听闻是孔氏派人投毒,竟丝毫提不起气劲,只觉得荒唐至极。
“竟是孔氏那群祸害!”陆铣显然比他气愤得多,“当初封锁城门前,若非使君有意放他们离开,他们岂能那般轻易地走出南柘城,到头来这家人竟还恩将仇报!”
“兴许在他们看来,乃是我不通情理,对不起他们在先。”
荀昼摇了摇头,望着城下一波波汹涌而来的黑色兵潮,倏尔拧起眉头,语气严酷道:“杀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