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很好骗么?”
——臧初哪里像会在地上打滚儿的人。
“没骗你。”公鉏白无辜地回望过来,“师兄一打滚儿,我就心软了,心想也不掉块肉,喜欢就喜欢罢!”
公鉏白的语气轻松,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得意,看起来就像只偷腥的猫。
漆汩倏尔道:“小白哥,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公鉏白答,撑着腮帮子,“反正我想从生到死,都和师兄在一块,虽然一开始我没往这里头想,但是也不坏,反正现在这样既遂了师兄的愿,也遂了我的,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漆汩见公鉏白笑容真挚,放下心来。
公鉏白又嘿嘿笑了两声,搔搔脸颊,伸出两根大拇指,彼此贴着碰了碰:“他这样的时候我觉得很高兴!”
漆汩:“……”
“没看出来。”漆汩忍不住说,“你还挺奔放的。”
“是吗?”公鉏白道,笑得露出牙齿,“过誉过誉。”
正好不远处臧初不见公鉏白出来寻,瞧见公鉏白远远地同漆汩坐在一起,脚步一顿,没立刻上前,视线不左不右地定在公鉏白身上,公鉏白谈笑起来的时候,右腮的梨涡明显许多,不深不浅刚好能嵌进去一枚小小的花骨朵——臧初想,思绪不受控制,忽地想岔了什么,眼神有点不自然地一飘。
这时,他身后传来靳樨的脚步声,然后是靳樨惯常的平静声线:“恭喜。”
风声萧索,冷意肃然。
北方星辰遍布,不见灯火,一片静谧。
“同喜。”臧初说,并不奇怪靳樨看了出来,他把视线从公鉏白身上撕下来,转身朝靳樨一点头。
于是靳樨上前一步,与臧初一起看坐在不远处聊天的两人。
臧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本以为这辈子都没这个想头了”
“好歹是个好结果。”靳樨道,两人均一同想起了在沙鹿的那个醉酒的晚上。
臧初的脸上浮起一抹稍显心思沉重的笑容,心事重重的模样。
“既然已经成了,何必想那么多。”靳樨突然道,他甚少说这样的话,臧初有些愕然地望了他一眼,靳樨继续道,“人世间活一日少一日,快活一天是一天,即使明天就要死,今日也不该浑浑噩噩地过。”
那边不知提起了什么,公鉏白哈哈大笑起来。
不约而同的,靳樨和臧初都同时望了过去,神情均放松下来——小白笑了,那就很好,臧初想,兜兜转转,思来想去,所求不过如此。
“你说得对。”臧初说,“但是我总觉得如果不是我这么天天缠着小白,他兴许会遇上更好的人。他同我一起,就永远是从那个山村出来的人。”
靳樨不语。
“我真心希望他可以离那个过去远一点。”臧初吸了口气,然后说,“但我心底又不希望他离开我,多么自私,对吗?”
“谁不自私?”靳樨反问,“我瞧着他十分开心。”
臧初垂下眼皮,即便不用睁眼看,他也知道公鉏白现而是个什么神情,他甚至能凭空描摹出那个小小的梨涡的深度,无数日日夜夜,他眼里心中,都是那双笑眼,那个梨涡。
臧初沉默半晌,继而收拾心情,对靳樨道:“不说这个了。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