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点了点头,视线挪到丰昌手里死死抓着的那把佩剑,丰昌见状连忙把剑藏进怀里,好在对方对此并不感兴趣的模样,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这儿……”丰昌张开干裂的嘴唇,他一路赶路,也不太确定到了哪儿。
靳樨看着丰昌道:“你从沙鹿城出来的?”
沙鹿如今是申国地界,丰昌闻言一缩头,支支吾吾,目光重新警惕起来,靳樨没打量多久,就自顾自地在不远处坐下了。
丰昌在原地缓了一缓,没回答,还以为对方会继续问下去,哪知他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没多久,倒是丰昌自己没忍住,问道:“公子是……”
“我姓宁。”靳樨直接答,“过路人。”
丰昌迟疑少顷,道:“于,我姓于。”
靳樨点头,自然知道互相都在乱编,便没放在心上。
丰昌在一旁不停胡思乱想,曲起膝盖抱住,手指摩挲剑鞘,少顷靳樨起身离开,留下了马,像是一会儿还会回来,丰昌摸不透,便没有擅动。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靳樨带着两只野兔和简单的柴火回来了,沉默地生了火,丰昌看他熟练地剥皮烤熟,肉香味飘出来,他喉结上下一滚,靳樨取走一只,留了一只给丰昌,丰昌没有拒绝,上前低声说了一句“多谢”,便拿来吃了,吃完后,靳樨摸出一个小瓶,掷给他,简短地道:“药。”
“药?”丰昌拿着,有点呆怔。
靳樨道:“内子做的,放心。”
丰昌讪讪地“哦”一声,心说我只是想问问是什么药,他有些迟疑,最后倒出圆滚滚的药粒,张口吞了,一股温润的清凉抚慰了他伤口的痛楚,丰昌一抬眼,见靳樨已经去解缰绳,看似要走。
眼看他要走了,丰昌捧着药瓶和剑追了几步,停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狠心一咬牙,旋即快步追了上去。
“宁公子!”丰昌叫着,“留步!宁公子!留步!”
靳樨停下来,扭头:“嗯?”
“我……”丰昌额上有密密的汗珠,他很紧张,鼓起破釜沉舟的勇气,直接跪下,磕了个响头,道,“公子大慈大悲,求公子救我家将、公子一命!!!”
闻言,靳樨眯起眼睛,重新看定丰昌怀里的佩剑。
“你知道这是哪儿么?”沙鹿太守笑眯眯地敲了下囚车的栏杆。
栏杆里被锁链锁住手脚的男子一身褴褛,俊朗的脸上沾了泥土和血痕,一声不吭。
“嘁!”沙鹿太守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唾了一口,“连个屁都不放,这真的是陈国的那个什么戢玉?”
“画像对得上,一定是。”旁边的管事笑呵呵地奉承,“大人好福气,这戢玉偏偏跑到大人的地界上,落到大人的手中,待送到陛下、百里将军那里,定然是大人的首功!”
“那是。”沙鹿太守得意洋洋地捋了捋胡须,重新展露笑容,“玉将军没来过,哎,这里可是曾经的沙鹿侯府,就是那个靳莽的府邸,后来不也一家子全没了么?姓戢的,你自以为是英雄,看我们不上,没成想到底落进我们这种小人物的手里了,有何感想?”
被捆在囚车里的,就是曾经陈国的上将军,戢玉。
沙鹿太守异常自得地审视这囚车和里头的戢玉,呵呵,戢玉,大将军戢玉,多么风光,多么不得了,最后还不是自己手里的囚徒,一想到自己会亲手把这位大名鼎鼎的将军送上死路,他就高兴得要死掉了。
戢玉冷笑一声,道:“纵使一生心血尽付东流又如何,不就是一死么?我戢玉即便死了,也是恶鬼,人生谁不死,我就在九幽之地,等着你们!”
他的眼神锋利如刀,骇得那沙鹿太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紧接着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骂天骂地一大通,用词恶毒无比,听得他背后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