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短心虚,谁听了这话都不会信。
她羞赧地跑回房间,裴湛蓦然失笑。
白三在一旁看得牙酸。
谁能想到,自家爷当真如尝所愿了?
想当初,还是他陪着自家爷躲在锦绣阁边边,偷听简姑娘和沈公子的墙角。
至今不过半年
的光景,白三不由得心中感叹,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卫四觑了眼白三,轻拧眉。
似乎没有搞懂他摇头晃脑地在想什么,胳膊肘抵了抵他,面无表情:
“今日的犯人,你去审。”
白三立即愣住了,他龇牙咧嘴:“这方面,我哪比得过你?”
“再说了,你做什么事去?”
卫四没回答他。
白三翻了个白眼,心中不断嘀咕,就这死人脸,日后恐怕连媳妇都讨不到。
他应该有点同情心。
这般安慰自己几句,白三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些。
不然怎么办?他又打不过卫四。
圣旨刚传出来不久,侍郎府也传出来和周府定亲的消息,和简瑶裴湛不同,这门亲事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但是,两桩婚事一前一后传出来,难免会让长安城中想起半年前的那段绯色传闻。
简瑶和裴湛的大婚之日,就在半年后,将要新年的腊月。
十二月初八。
大婚定在这日,裴湛听说后,尚未有何反应,忽地见简瑶和青栀神情似乎有古怪。
裴湛挑眉:“这是怎么了?”
简瑶扯了抹笑,没说话。
青栀则阴阳怪气地说:
“去年的十二月初八,我们锦绣阁刚在长安立稳脚跟,姑娘带奴婢去聚贤楼庆祝,结果就听见有人大放厥词,道我家姑娘不过徒有虚名。”
因为那日格外高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青栀记得很清楚那日的日期。
裴湛终于回想起那日情景,一时有些尴尬。
可以说,裴湛和简瑶初始的第一日。
那日,裴湛漫不经心地嗤讽简瑶不过如此,被一扇珠帘后的女子听去,才有了后来算计的初次偶遇。
十二月初八那日,可谓十里红妆。
那日简瑶大婚梳妆,周晗亲自过来添了妆,她软声说:
“除去私心,你在长安无好友,只作为女子,我也希望你过得好。”
这世道女子本就艰辛,她们又何必苦苦相互为难。
简瑶怔然,她透过铜镜看向女子,忽地说:
“沈公子是个好人,你也会幸福的。”
周晗笑弯眸子:“我知道。”
谁年少时不曾有过怦然心动?
那段情感注定会在沈清山心上留下痕迹,却也注定了不会有结果。
所以,周晗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简瑶无亲人,但肃亲侯府的聘礼却足够叫人眼热,似乎要将侯府搬空一般,简瑶自幼就存了嫁妆,哪怕简父去世,她娘亲也没将这事耽误了。
她的嫁妆比不过侯府的聘礼,可琳琳琅琅地也抬了数十个箱子。
还有裴湛明里暗里这段时间送来的东西,一抬抬的箱子,从简宅抬进肃亲侯府,裴湛给简瑶做足了脸,让长安城中钦羡一片,但凡见过那日婚嫁场景的人,都不由得啧啧称惊。
裴湛恳恳相求,靖和长公主亲自请旨,肃亲侯默认点头,根本无人敢为难简瑶。
大婚之夜,红烛摇曳燃了半宿。
裴湛喝得烂醉,他今日大婚,洛如风等人知晓他心情好,拼命地灌他酒,裴湛也来者不拒。
等宴席散了后,裴湛才脚步不稳地进了新房。
好不容易将流程走完,裴湛将女子
盖着头上的喜帕挑开,待女子那张潮红的脸露出来时,任由酒意上头的裴湛不由得看得痴了。
他眨了眨眼,将心底话说了出来:
“你真好看。”
简瑶羞红了一张脸,但她也看得出裴湛这副模样不对劲,她茫然地问:“你是喝醉了?”
裴湛摇头,矢口否认:
“没有!”
吐字清晰,简瑶也不曾真正见过喝醉的人,当即就信了。
她松了口气,偷偷觑了眼红布桌上的酒杯,锦姨和她说过,其中有一步就是喝合卺酒,但简瑶有些羞涩,只好垂头等裴湛催流程。
但等了许久,也不曾听见裴湛声音,她好奇地抬起头,下一刻——
砰!
简瑶捂着额头,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就见裴湛弯腰,几乎和她靠着额头,紧紧盯着她不放,哪怕被撞了,也跟没事人一样,半晌,他勾了一抹笑,将简瑶的脸扳正:
“别动!”
这下子,哪怕简瑶再不知事,也知道裴湛定是喝醉了。
她试图和他讲道理:“羡之,你先放开我。”
裴湛皱眉,摇头:
“不行!”
“你别动,我要好好看看你。”
简瑶欲哭无泪,可裴湛扳着她的脸,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他仿佛醉得厉害,有些支持不住身子,渐渐弯下腰,彻底地和简瑶额头相碰,鼻尖低着鼻尖,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简瑶被压倒在床上,他眼神迷离,却不断地在说:
“你真好看……”
简瑶不知该气该笑,可他说话气息都似带着酒气,让简瑶仿佛也跟着有些醉了。
她微喘着气,说着白日里,她根本不会说的话:
“羡之,你先起来。”
身上人嘟囔:“不要。”
“那你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吗?”
“干、干什么?”
女子红着脸,语气却似诱哄:
“你先起来,我教你……”
床幔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女子亲自织出的红色嫁衣被扔在地上,连带着似乎有亵衣叠在上面,不堪入目。
但红烛燃烧摇曳,从床榻上却传来低低不可见的声音,似乎是在询问做得对不对,随后每一句回答都仿佛含着些许破碎声。
被遗忘的合卺酒依旧摆在桌子上,却彻底失去了它该有作用。
烛光照耀下,盛着酒水的器皿上映着淡淡玉光,一如被翻红浪的旖旎不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