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让嬷嬷回去休息。
嬷嬷担忧地看了眼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忙忙应声回去继续看门。
等没了人,青栀把门一关,擦了两把眼泪,气狠狠地说:
“姑娘日后不可再如此了!”
她又怕又气,哭道:“什么事能有姑娘的身子重要啊!”
青栀无父无母,自幼伺候简瑶,对于她来说,简瑶就是最重要的人,她看不得简瑶有一丝不好。
甚至在心中有些怨怼裴湛,若非他不长眼地逃进来,姑娘何苦哉?
哭了几声,简瑶就有些习惯了这疼痛,她咬牙用药水擦了擦伤口,这一步骤,直疼得她牙齿打颤,她刚要去拿金疮药,就发现手腕处被人握住。
用力之大,简瑶根本挣不开。
她茫然地抬头,就看见裴湛低沉的脸色,不知为何,简瑶觉得这时候的裴湛似压抑着情绪,浑身紧绷,让简瑶莫名噤声。
裴湛一言不发,他沉默地拔开药瓶上的瓶塞,将金疮药细致地倒在女子伤口上。
这过程,他一动不动地看过女子的伤口,从手臂到手腕,长长的一道伤口,不深,
但皮肉分开,鲜血不停得涌出来。
女子备的是上好的金疮药,止血效果明显。
伤得不重。
经验丰富的裴湛只看了一眼,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自然,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怕下定了决心,也不可能对自己下那么大的狠手。
但裴湛的神情没有一丝缓解。
上药过程中,简瑶不由自主咬紧唇瓣,忍着眼泪。
她记得裴湛对她的评价,她救了裴湛,是有事相求,可不想在这时让他对她印象落差。
半晌,简瑶有些受不了这气氛,她缩了缩手,没伸回来。
错愕之余,简瑶不由得抬头,对上裴湛暗沉沉的视线,她忍着心中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
“疼……”
不止伤口疼,裴湛攥着她的手太用力了,也疼。
而且……
简瑶朝裴湛的伤口看去,白布上渗满了血,那支箭射在右胸躺处,若非如此,裴湛哪还能撑到这个时候?
“疼?下手的时候,怎么不怕疼?”
冷不丁的嘲讽。
简瑶错愕,下一刻,脸上浮现委屈。
即使有求于他,但她若不是为了帮他,她又不是自虐成性,怎么会伤害自己?
伤口本就疼得厉害,他不曾道谢,还出口讽刺,简瑶控制不住地有些委屈。
裴湛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他寻常说话都是如此,不顺心的就冷冰冰地嘲讽过去,他只是觉得女子手上的伤太过刺眼,并非想要训斥她。
青栀收拾好碎片,就听见这一句,她顾不得其他,气得推开裴湛,挡在简瑶前面,咬牙不平:
“狗咬吕洞宾!也不看看姑娘是为了谁!”
阴阳怪气,明里暗里皆是嘲讽,青栀狠狠地瞪了裴湛一眼,才被简瑶拦下:
“别说了。”
简瑶垂着头,将情绪都藏在阴影中,轻声阻拦了一句。
青栀恨铁不成钢:“姑娘!”
简瑶无力地看了她一眼,青栀哑声,可饶是如此,回过身时,还是暗暗呸了句:“不识好歹!”
说罢,她就急忙地扶起简瑶:
“快让我看看姑娘的伤!”
刚被扶起身,未受伤的那只手就被人攥住,简瑶几乎快要有心理阴影了,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来,没抽动,简瑶心中一言难尽,抿紧了唇瓣,简瑶尽量保持平静地转过头:
“小侯——”
“抱歉。”
懊恼的道歉,将简瑶未出口的话堪堪堵在喉间。
得了长安城人人敬畏的小侯爷一句道歉,简瑶却不觉得喜悦,她惊疑不定地凝目朝裴湛看去。
裴湛唇线板硬地抿直:“我不是在说你。”
两人视线对上,不等简瑶有所反应,就见他飞快移开视线,看似平静地叙述:
“你没必要这么做。”
简瑶视线落在他微微泛红的耳垂上,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心中涌上一抹古怪。
简瑶迟疑地点头。
裴湛脸色好看了些,他放开简瑶,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崩开,他瞥了眼伤口,连哼都没哼一声,却在看见女子的伤时,不着痕迹地拧眉,却没由来地烦躁。
简瑶快速看了他一眼,心中
的古怪不由得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