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着一大筐鸡蛋从货柜里走出来的人眼前一花,风里似乎带着点潮湿的气息,很快就吹过去了无踪迹。
“什么也没有啊?是风把树影吹动了吧!”
离朱仗着夜色摸进会场,现在人都在外面骂骂咧咧分装鸡蛋,这破地方连个鬼影子也没。
整个会场的面积并不大,撑死也就半个学宫教室的面积。上首处竖着个薄木架子,架子上有块小黑板,黑板旁是原型三腿高脚凳,脚蹬子上踩得又光又亮。
面对着黑板架子的方向满满当当摆了五排桌椅环绕,以成年人的身形看有些挤了,可以想象当这“教室”坐满了人以后会是何种景象。
劣质布料缝制的罩子盖在破旧桌椅上,花纹和配色有股说不出来的难看但是针脚细密皱褶均匀,缝制它的人手一定很巧。
她把短剑倒扣在掌心藏在袖子后,弯腰躲过玻璃窗一间屋子挨着一间屋子翻看。
厨房破旧但干净,灶台和橱柜清爽整洁。掉漆归掉漆,但是没有污渍与油垢。设施与用具的颜色五花八门风格各异,摆在一处有种乱糟糟的生机勃勃。
关上厨房门,离朱朝其它房间走去。
厨房隔壁是洗手间,地上的防滑层已经磨掉了,漏出浅红色夹层,陶瓷洁具倒是还算时新,就是面上有道长长的裂痕。
再向前是个小办公室,兼做休息室用。床边放着一排和教室里差不多的小桌子。另一侧靠墙放了两张木质上下层的床,蓝白格子床单已经发黄,地上淌着一大摊水。她抬头向上看去,天花板上的口子就像张裂开恶意的嘴。
建筑物的年头有些久,出现需要修缮的情况很正常。这个健康管理中心有钱每天每人两斤鸡蛋的发,没钱去工造司请个师父来修天花板?
说什么笑话呢!
离朱低头一一看过床头小桌子上的东西,脚步声突然响起。
这教室面积不大,自然没有什么进深可言。两三步就能走到门口,她要是现在往门边去不出十秒就会和人碰个对脸。
“我说你就是神神叨叨的,这世上哪有鬼,都是岁阳作祟,不信你看!”
走在前面的青年猛然推开木门,厨房、厕所都好端端的没有任何异常。他想也不想推开第三扇门,员工休息和值班用的小房间里也和他们离开前一样,完全没有被入侵的痕迹。
“呼……什么都没有就好,我就是觉得刚才那阵风有点奇怪。”
他走到窗边探出头去向外查看,又弯下腰看了眼床底。
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药王慈怀,是我多心了。”他走回同伴身边松了口气,“组织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这口气,不得不小心谨慎。”
“知道你是一心为了大事,”和他说话的年轻人多少带了点火气,“都怪那些没用的步离人,废物,渣子,蠢货!”
“要不是他们一点用处也派不上,咱们药王秘传何苦小心翼翼重头开始。”
“别说了,当心隔墙有耳。”一定要拉着人检查才能安心的青年截断同事的话头,后者不以为意:“都这个点了,隔壁是仓库和财务室,还都锁着,哪里有……好好好,我不说就是。”
“走吧,还有鸡蛋没装完,今天又有几个新人入会,宝华姐介绍来的那个持明怎么样,是神策府的探子吗?要不要找机会把他做掉?”
“……”
对话声混合着脚步越走越远,安静了二十来分钟,上面一层“落下来”片黑色影子,清澈的小股流水咔啦咔啦三两下捅开关闭的窗户钻进来。
离朱轻手轻脚翻开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