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然觉得丢脸,直到下课铃响都一直低着头;磨蹭到所有人都走掉,才一个人灰溜溜地从教室后门出来。
“之前没练过五拍律动吗?”
柏然脚步一顿,转身抬头。谢桑榆正斜靠在门边的墙上,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吉他包,脸上若有似无地笑着。
柏然怔了一下,有些慌乱地环视四周,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放心吧——”谢桑榆全然不柏然的窘迫,脸上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眉眼:“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被我听到了。一条五拍律动而已,弹得那么局促?这可不该是我们流行音乐系全奖holder的水平吧?”
柏然咬了咬嘴唇,眼神努力挤出了点坚定感:“今天是我状态不好。我的水平不止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
谢桑榆把脸凑到柏然眼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憋着笑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看到我在Vlog里夸你了?”
“没有!”柏然下意识退开一小步,想也不想就否认。
“噗嗤!”
谢桑榆再也忍不住,破了功,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直到柏然心虚得快要忍不住逃跑,谢桑榆才勉强忍住笑意。
谢桑榆顶着一张憋笑憋红了的脸,断断续续地说:“昨天中午我做完饭,去阳台开窗户的时候,就听到你那边在放我的歌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幻听了,听了好久才敢确定真的是你!你怎么不关窗户啊?不知道我就住你隔壁吗?弄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谢桑榆说完又接着笑,笑得腰也弯下去,全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柏然面色未改,其实额角已经悄悄有了汗意:“我就是好奇,又没听多久。你那个新发的Vlog里不是拍了我吗?我顺便多看了几条视频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谢桑榆笑得更起劲儿了:“不是……从吃午饭的时间看到吃晚饭的时间,还不够久?你已经按照狂热粉丝的标准要求自己了吗?”
柏然尴尬得牙关打颤。本来还想狡辩两句,哪能想到谢桑榆全听到了;现在连撒谎也没了底气,只好尝试转移话题:“谢桑榆,你……你来找我就是想笑一通吗?”
谢桑榆当即摆手,抿着嘴巴抑住笑意,把背上的吉他包取下来,两手朝柏然递过去:
“我来给你这个。”
“嗯?”柏然不明白,站在原地,也不敢随便伸手去接:“你要给我吉他?要我帮你保管?”
谢桑榆想了想,点头:“算是吧,借给你的。”
“呃……”柏然的眼中缓缓出现警惕,联想到了昨晚睡前看到的东西,连讲话都迟疑起来:“我,没有跟你借过吉他吧?”
“哦,”谢桑榆轻飘飘地耸耸肩:“看来你还没听出来啊。我之前剪Vlog的时候发现,你在乐队课上弹音阶练习的时候,有一段有打品声。低频的打品还比较正常,但你那是在中高频了。可能你的琴运输或保存的时候出了问题,琴颈有点变形,琴弦跟指板离得太近了。
“昨天真好听到你在看我的视频,就忽然想起来这事了。正好今天下课早,我就把我闲置的琴带过来了。你的琴得尽早送去修,变形更严重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废掉的。”
打品的问题,柏然其实也听出来一点;但他只当是琴用了太久,有点旧了,找时间去调一下弦,保养一下就行。但如果是变形的话问题就比较严重,确实不能继续用下去了。
可是……要用谢桑榆的琴吗?
怎么一直针锋相对的人,忽然就成了可以互相帮助的关系?
比起讨厌,在柏然看来,眼下的情况更贴近于尴尬。柏然难以避免地想到那条Vlog评论,此时此刻,这件事莫名有了种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