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怀喉头一紧。
这是……他背负的另一条人命。
沈灼怀呼吸都快了几分,明明自己方才还在宽慰司若,可如今他的心却好像被一只大手揪作一团——这个新年到来的前夜,他们双方的亲人,似乎都决定不再隐瞒,即使可能真相会毁掉原本美好的气氛。
他感到自己与司若交织的手再度被抓紧。
两个年轻人交握着双手,好像是在给彼此力量。
沈无非将孟榕君稍空的酒杯倒满,沉默须臾,他又开了口:“你们知道为何这么多年都没再有过耕春节吗?”
沈灼怀与司若一愣,不知为什么沈无非突然提起这个,双双摇了摇头。
沈无非说:“在太元时,耕春节是一年两办,一次大雪,一次元宵。”他举杯与司屿庭相碰,“在那日,朝中六品以上的官员、家眷及各命妇都会入宫祭拜春神,祈祷来年大宁风调雨顺。但自从二十二……不,应该是二十三年前大雪夜那一场大火后——”
“便再也没有了。”司屿庭叹了口气,接过沈无非的话头。
“直至今年,方才重设?”沈灼怀皱眉。
“方才重开。”沈无非点头。
沈灼怀与司若对视一眼:“所以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晚……”孟榕君的眼圈微红,但她笑着,看向沈灼怀与司若,“我生下了一个死婴。”
第177章
北风凛冽。
炎炎火舌吞没金銮,逆向的风掺杂着片片灰烬扑面而来,伴随着遥不可及却又仿佛近在咫尺的尖叫嘶喊,如海浪一般撞击在人脸上。那烈焰越来越高,越来越大,火仗风势,似乎不要半柱香功夫,就能够将整座金殿吞吃殆尽。太监与宫女们一盆盆地将水泼入那高耸火焰之中,但却仿佛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司屿庭拎着刚从太医院拿来的工具包裹,呆呆地矗立在这大火前,风卷席着火苗,一下子将那弯曲火焰吹拂到司屿庭面前,将他长长胡子都燎了个尖,然而司屿庭却浑然不觉,仍旧是一副呆滞模样,好像是被这巨大火情给吓傻了。
“司兄!”
终于,旁边一声高呼,像是唤醒了他,司屿庭迟缓地转过头去。
沈无非扯着嗓子,拉着司屿庭:“算小弟求你,可以吗?求你同我进去!”他见司屿庭依旧反应迟钝,竟是“扑通”一下地,跪下了,“榕君就在后殿!她要生了,快不行了!我知道一条小路,保证你能安全出宫,见你的女儿!求你!”
猎猎火焰中,所有声音好像都被风声所遮掩,他们不得不以最大的音量去交流。
沈无非又喊了一遍:“求你!”
此时火苗几乎燎到司屿庭下巴,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揪住滚烫的胡须,将星火熄灭,把沈无非扶起:“沈兄……”他深呼吸一下,眼中反射着燃烧的金銮殿,“快带我去。”
殿中,早已是人间炼狱。
司屿庭在沈无非的保护下,急匆匆躲避过燃烧的烈焰,倒塌的房梁,以及,那些奄奄一息的,如今已认不出面目的,曾今的同僚。他们用仅有的气力低呼着,甚至抱住司屿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