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僻静的房间之中。
司若检查好门窗紧闭,方对沈灼怀点点头。
沈灼怀这才重新对孟此凡开了口:“你先看看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先前只是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的令牌,将它递给孟此凡。
孟此凡不明就里,为何要叫他重新辨明他们身份?可接过那令牌来一看,却叫他大惊失色——这令牌虽也是朝廷所下,做不得假,可却根本不是苍川府的令牌,而是与各州府长官同级、可巡视十三川的巡按令!那、那为何这位巡按大人,却偏要在狺人面前,装作自己是新来的地方官呢?
他被吓出一身冷汗。
也还好沈灼怀他们主动说出口,否则自己将真正的一州之印——即可号令川兵的虎符交予他们,那自己可就要摊上大麻烦了!
“这、你……大人,你们……”孟此凡结结巴巴,不知要说些什么是好,“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面对孟此凡的恐慌,沈灼怀依旧面不改色,他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来意:“不错,我是十三川巡按,这位是我的副手司若,副巡按使。我们的确不是苍川新的执行官。但我们这次来,却是为了执行官——或者说,执行官的官印而来的。”
沈灼怀与司若一左一右坐在主位,孟此凡分明是这府衙真正主人,却只能坐在下首,看着两人依旧一点急切都没有的神色,心里的弦都快断了:“我们新的执行官他、他又怎么了!”
“又?”沈灼怀迅速捕捉到了他话中之话,“我可没说他怎么了。不过,我们二人,是受他之托而来。”
闻言,孟此凡似乎才放下心来:“不是出了事就好,不是出了事就好……”他随即想起沈灼怀先前提问,“可是那伙流寇……”
“不错。”沈灼怀呷了口茶,“你们的新任执行官至清川地界时,等候官印送来,谁知却意外接到官印被劫的消息——据说,那一伙劫走官印的贼人,正是往苍川而来。”
沈灼怀虽在喝茶,可却并非完全将注意力转移开,反而在借着举起茶杯的动作,观察着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孟此凡的神态。
但孟此凡听闻这消息后,脸上先是出现一点茫然,而后是自知事重的慌乱,然后一双眼睛转动一下,直直朝他们坐着的方向射来——里头都是哀求。
就像是温楚志发现官印找不回来之后的那种哀求似的。
行吧。
沈灼怀心想,至少能够排除,这官印的丢失,和苍川第二大的官员无关。
“可,可我们边境驻扎的弟兄,实在是没有报告过说见过什么流寇啊……”孟此凡嘟囔一句,很快又大声道,“大人,不,巡按大人,你们自清川过来,应当也清楚,我们苍川与清川相隔并非十分明显,中间山脉相连,若是那些贼人绕过我们兄弟的驻扎区入川,也是很轻易的一件事儿。”
孟此凡说的倒是没错,因此这事才棘手得很。
假如清、苍二川界限分明,他们只需将最近过境之人一一摸查,便结了,可问题就在于这做不到。崇山峻岭,绵延数千丈,而能够驻营警戒的,不过十之一二点。哪怕他们怀疑人就在清川,也很难查到抢走官印的存在。
不是僵局,更似僵局。
这时,司若插入了他们的谈话:“那,除了流寇之外,一般普通百姓入境,边防兵士会有记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