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王二说什么都不愿靠近。
司若见到他们面有难色,晓得实在为难他们,索性自己上了手。但也正当司若靠近,他才发觉,这几个头颅面前,被横七竖八插上了几柱香,香已经燃烧得差不多,香灰偶有洒落在龛上。司若用手一捻,凑近鼻边问了问,还能闻到寺庙薰香的香气。
司若神色古怪:“这张进泰,真是个变态。”他将受害人们小心安放好,回过身去。
“如何?”沈灼怀见他如此,以为发现了什么杀人的新线索。
“没什么。”司若摇摇头,“他似乎在将自己杀死的人……当做佛像供奉起来。”司若眉头紧皱,“走罢,回去还得提审他,审完这个案子也就算结束了。”
宁国开国以来数代皇帝皆礼佛,也因此掀起了一股自上而下的崇佛思潮。在民间,佛寺比道家庙的比例不知道要高出多少。虽司若并不太在乎这些命之说,可他也知晓,沾上佛家,张进泰原来若是斩立决,现在起码就要变成千刀万剐。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寻来的邪佛说,竟在佛龛之中供奉人头……
沾染上宗教的案子,一般都是要上报府司处置的。可一旦上报,就会带来麻烦。
司若瞥了沈灼怀一眼,却见他不为所动。
沈灼怀似是从未听过司若说的话似的,唇角微勾:“他是变态,我们不是早就知晓?得了,处完便回去罢,是要快些提审他了,否则处斩还得往后压。”
……
回到府衙,公堂之中。
这算是毗陵府衙人最齐的一次。堂下左右两侧齐刷刷站立了六个举着水火棍的衙役,中间两名捕快压着头戴木枷跪下的张进泰。堂上,正大光明牌匾之下,沈灼怀坐在主位,那个本该履职的毗陵镇官员仍旧不见人影。而司若则作为助手在沈灼怀右侧。
张进泰面带丧色,仿若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神态。
沈灼怀轻拍惊堂木:“堂下人,报上姓名来。”
“……”张进泰愣了好一会,旁边捕快怒斥他一声,他方才开口,“张进泰,毗陵秀才……应不跪。”
沈灼怀不屑地轻笑一声:“秀才不跪县官不错,可你还是秀才吗?”他手下摊开一卷文书,上面是开堂前已准备好的一些案件相关,“张进泰,你可认你杀死父亲张大洪、农妇月氏、书生项伯山、乞丐无名氏、鳏夫王进宝、富商田谋,茶商王德兴并碎尸抛尸一案?”
张进泰听闻沈灼怀言语,原本像是听到什么荒唐事一般“哼”了一声,可他转眼却见到坐在沈灼怀身侧,面色沉静的司若,却仿佛见到鬼一般,眼中突然慌乱一瞬,头猛地低下去,闹得枷锁“哗啦作响”。他再缓缓抬起头来时,司若依旧用那样看待一张纸条一般毫不在意的目光看着他。
张进泰突然崩溃了,他大叫道:“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又如何!”
沈灼怀被他突然改变弄得一愣,不过很快敛去惊讶,沉稳下来:“那你便说说你杀人的动机吧。我们寻你可是寻了好久。”
张进泰那一声喊叫仿若是喊完了他身上所有力气,声音变得蚊子一样小:“都是书生,凭什么别人这样好,我却永远是个死读书的秀才……”
他低垂着脑袋,开了口:“去岁七月末,我因与老师意见不合,从书塾回家复习功课。我自认已准备得极充分,此次乡试定能一考成举。现在想来,还不如留在书塾被老师奚落。”
“在这次之前,我已经考了八次举人,次次不中。我父亲已很不耐,不想再供我读书。他见我自书塾回来,每每酒醉便打我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