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有时候还会说句人话。
虽说脸上看不出,可司若已经烦透了,若不是还未见到尸体,他可能转头将走。
武县令抹了一把汗,赶紧开口:“那谁,尸体在哪儿?快叫人抬上来,司若你不是要验尸吗,快验去快验去!”
未收敛至义庄的尸首一般都被停放在县衙附近,红缨帽差人得到吩咐,立刻安排手下去将陈子荣尸体运来,又细心想到司若没有验尸工具,从王二狗那里拿了一套给他。
武县令借口尊重死人的名目,灰溜溜跑回后院去歇息,只留下两个师爷一脸菜色地暂时顶替县令的位置。
陈子荣的尸身与义庄的尸体一样,被白布蒙着,不知是不是近日多雨,尸身口鼻处竟晕出一些水痕。司若面无表情地扯开白布,身后众人都“喝”地叫了一声,纷纷遮住双眼。
虽说陈子荣只死了几日,但毕竟要触碰尸首,司若还是在其尸首足下下方点燃了辟恶的苏合香元,一点青烟燃起,焚香掩盖了大部分死尸的臭味。
司若从王二狗的工具中取出蒙面布与手套戴好,然后扭头叫道:“不知哪位师爷可为我记录?”
两个师爷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连连摆手表示拒绝。
“我来罢。”人群中唯一没有被死尸面目吓到的便是沈灼怀,他笑眯眯地上前一步,强硬地接过了司若手中那本尸格记录簿子。
索性都要人,司若也没管,便任由着沈灼怀去了。
“多有得罪。”他低头,双手合十,低声朝尸首道。
然后便开始正式的验尸工作。
“今日是复验。”司若一边提醒沈灼怀,一边将裹着尸首的肤表的衣袍掀开,“仵作,司若。”似乎是第一次在尸首面前叫自己的名字,他顿了一顿,方才说出声来,“书吏,沈灼怀。”
那双戴上手套的纤长手指在死者身上动作按压,不过瞬息功夫,便从颈部、胸口跳至大腿、乃至足尖,然后丝毫不费力地将尸体翻了个面,“死者体表有五道伤损,一道于左臂,一道于胸口,其余三道于腹部,由上至下记一、二、三。伤损均为青黄色淤青,无肿块,最短一处——”
司若取出小尺丈量:“一寸余一,为左臂处。最长处为腹部伤损二,长二寸余三,宽一寸余六。淤青均为拳脚伤,非他物伤,且瘀血已散,颜色由青黑变黄。”
再翻回来。
“劳烦帮我把尸首推至庭院最中处。”司若放下小尺,扭头和沈灼怀说。
沈灼怀动作很快,也没问司若是为什么,就将盛放着尸首的木架推至中央。如今正巧正午,太阳正好,阳光直直从中央照射下至尸首上方,有些浮肿的面部被照得发亮。
这对于几乎从未见过死人的人们来说,简直更为可怖,其中一个师爷忍不住遮住了眼睛。可乌川从未有过司若这样手脚麻利的仵作,加上司若容貌昳丽,与这尸首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又叫人忍不住好奇去看。正巧不知为何,将尸身推至中央后,司若取来一瓢水,将其均匀淋在尸首之上,又捡起他先前放在一边的红油纸伞,撑开,这一举动可谓相当奇异。
师爷忍不住问:“司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莫、莫非是压制他的邪气?”
司若头也不抬:“正午阳光正好,用红油纸伞罩在浇过水的尸首上,可使其伤痕显露。”他特地看了先前检查到的几处伤损,“日光经纸伞变为红光,照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