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因的语气变得低沉下来,他看起来甚至有点失落了:“那我算什么,你用来达成目的的提线木偶?”
“奇怪,这不是你一直在PAA扮演的角色吗?这时候你却突然想谈人格的自由独立与解放了?再说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该伤害自己?因为我应该忘记过去的伤害并毫不犹豫地往前走?释然能释然的东西,成为一个全新的人,符合大众的审美和社会的规训——令人作呕。”他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科因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哦,是吗?我也早就想说了,你是真的一直沉湎在过去的伤痛里走不出来,还是说你其实还挺享受自己痛苦的样子的?”
这次德雷克没能反驳,一阵古怪的沉默降临了,狭小的储物室内只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这是个很适合忙里偷闲地幽会的场所,如果他们不是在气冲冲地瞪着对方,还互戳伤口地吵架就更好了。
科因看上去还想说点什么,从嘴型来看,大概是“对不起”一类的,但是没能成功,德雷克忽然凑上来吻住了他。
没人再管那把尖嘴钳了,它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你——你又做什么?”科因慌忙退了两步,扳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掀,总算推开了德雷克,后者脸上的表情很古怪,看上去恍惚又茫然,也不知他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你为什么拒绝我?”他轻飘飘地问。
“我不至于在被你那么评价了后还有兴致当个工具人。”科因有点恼火地说。
“哦,”他眨眨仅剩的一只眼睛,“你恨我吗?”
“那倒谈不上。”
他该终止这奇怪的对话直接离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科因就是没法挪动自己,他仿佛生根了一般戳在原地一动不动,也许他在期待下一个问题。
“那,”德雷克以他平日里不可能有的率直问道,“你还爱我吗?”
他没法点头,也没法摇头,何况说真的,爱到底是什么?
是无法唤出对方名字的窒息感,还是回首空茫的雪地凝视你与他人所行过的足迹?是终将归于混沌的摇摇欲坠的秩序大厦,还是日复一日爬行在大脑皮层下的寄生虫似的思想?是永远无法逃脱的肉欲的囚笼,还是终有一天会燃尽你我灵魂的地狱的业火?是无法描述,也口不能言的神明,还是千万年以前就已经熄灭,却将最后一束光投射在你的视网膜上的玫瑰星云?
白色的火焰在德雷克的眼眶里跳动,很快,那只眼睛就重新长了出来,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湖水一般的深绿色,但德雷克,如果清醒的话,应该也只会说那是长满水华的死水一潭。
他又凑上来,这次科因没有拒绝。
德雷克吻着他,他的手滑了下去,到科因腰间,把他的衣服拉了出来,自己则顺着那条缝隙把手伸了进去,抚摸着他温热的皮肤,科因随即反握住那只手,引导着它往更隐秘的地方走去。
“你想不想,”德雷克轻声对他说,“变成原型然后和我做?就你和我,没其他人会知道。”
科因能确认他肯定神志不清,但是也很难说他平时有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毕竟只要他不瞎都会发现科因的非人身份,只不过按他日常的作风,在拐弯抹角地提出这个建议前肯定少不了损上科因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