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挨打为什么不报警,后来叔叔拿着碎玻璃渣刺进婶婶脖颈的大动脉时,他才懂。
叔叔喝醉酒是真的会杀人。
在那个家里,就连狗都怕他,夹着尾巴做狗,连呜呜两声都不敢。
江枫眠不如狗,狗有狗窝,有剩菜剩饭,他就只有烂到发霉的饼子,就着水管里的自来水,勉强裹腹。
上学时,那些人都说他是野孩子,江枫眠揪着破洞的衣裤,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爸妈的孩子,确实是野孩子。
这么多年,江枫眠就只是想要一个家。
破旧的出租屋住了好几年,一点点置办家具,把空荡荡的屋子填的满满当当。江枫眠躺在一米二的小床上,挤在玩偶堆里,才觉得夜晚没有那么难捱。
人们都说,缺什么就想努力找补什么,他没有得到爱,他画笔下的人物每一个都幸福美满。他小时候渴望有一件印着喜羊羊形象的外套,往后的很多年,每一件东西上都想要有可爱的动物。
江枫眠习惯了把自己挤在逼仄的空间,习惯了所有委屈都自己咽下去。
突然出现一个人,告诉他什么都不要在意,随心所欲,一切有他。江枫眠就不满足了,他还想要更多,更多的关心,更多的爱。
“霍纵,我说谎,你会打我吗?”
“不会。”
霍纵勾着江枫眠的下巴,摩挲过他嘴角的梨涡,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江枫眠,我永远不会打你的,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好了,我皮厚,你打的时候轻一点,别伤着手。”
江枫眠惊了一瞬,他瞪大眼睛,试探着抬起手,霍纵居然还把脸颊往他掌心底下凑了凑。
啾。
江枫眠的唇瓣贴在霍纵的喉结上,一触即分,都不像是一个吻。
“哼,这样你不疼,我也不疼。”
霍纵下意识捏了一下自己喉结,那一小块皮肤很快殷红一片。
他蠢蠢欲动,目光紧紧盯着江枫眠的手腕,拉下脸哑声道:“小猫,我还有机会亲亲你的手腕么。”
“没有。”
“哦,那你下次要是还疼,我还有机会吗?”
霍纵身后那条无形的尾巴摇起来,江枫眠猛地想起一个不太恰当的成语。
——摇尾乞怜。
啧,江枫眠舔了一下唇瓣,抠着手指,目光霎时间火热起来。
“看情况吧,也不一定疼。”
“好,最好是不疼,你要是受伤,我也会心疼的。”
江枫眠抱着膝盖哼了一声,他指尖在床上画着圈圈,像是思索良久,才压着无措开口。
“哥哥,我跟坏蛋说的,你怎么想。”
要是旁人听到那些话,大概只是觉得他不想跟江家有瓜葛,可霍纵不一样,他们朝夕相处,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都会被捕捉到,瞒不过霍纵。
其实,他和霍纵都明白,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他不说,霍纵就不去戳穿。
“江家那个江枫眠早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我的江枫眠,是霍纵的江枫眠。”
江枫眠豁然抬头,撞进霍纵温柔的视线里。
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回答。
活着的,是霍纵的江枫眠。
江枫眠唇角下意识勾起了,又飞快拉平,干咳一声,最后只若无其事哦了一声。
“霍纵,说好的两颗糖,怎么才一颗。”
话音刚落,霍纵就抬着他的下巴贴近,呼吸痴缠,江枫眠瞳孔跟着放大,揪着裤腿瞬间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