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46.唤醒度-70%·人与铁的较量

「悟能给操纵台装了个远程接管协议，这玩意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开启，在它生效之后，你就会被强制从黑墙算法中替换出来。别的你别管也别多问，一会露娜回来之后你就知道该怎麽办了。

到时候听她安排就行。」

周柯站在操纵室里，对眨着大眼睛盯着他看的韩楚儿叮嘱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毕竟怀疑是相当美好的品质，但最少你要相信你的闺蜜莱茵，恶鹫此时就在军营中，她来这里有两个目的，而你是其中一个。」

「所以恶鹫派了你这个『恶徒传奇』来当她的信使吗？哇塞，感觉有点酷啊。」

韩楚儿并不害怕。

哪怕她之前从罗杰那里听说过周柯在城邦区的一系列「壮举」，或许是因为周柯刚刚以风趣的方式为她描述了他和韩斌的初次相遇，那个以他父亲「原地挂掉」为结局的小故事让韩楚儿感觉有意思极了。

她有足够的智慧通晓简单的道理。

即在周柯这样的家伙面前，不能依靠简单的感知和任性的判断来做决定。

但道理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就是另一回事了，最少目前周柯除了用吓死人的「潜行技能」绕开了黑墙泰坦堪称密不透风的防御出现在她眼前这件事之外，这家伙并没有做出让她有所抗拒的行动。

「所以你到底是怎麽绕开瞬光成员布置的时间巡查的？」

韩楚儿疑惑的问道：

「罗杰先生告诉我，那是万无一失的防御，我绝对相信他在这种事情上的判断。」

「这可是属于周柯的小秘密，怎麽能这麽随随便便的告诉你呢？」

周柯从自己的补给袋里取出一瓶「过期三十年」的酸奶递给了韩楚儿，他眯着眼睛笑道：

「当然，下次如果有人告诉你什麽地方或者什麽东西万无一失的时候，那你可一定要小心咯，这玩意向来是个负面状态。

好了，我今晚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我该走了。

我们之后在更安全的地方谈话吧。」

说完，他走下操纵台，在悟能帮他打开监控室紧闭的大门时，周柯低声问道：

「你检查过她的身体情况了吗？」

「当然，在我们进入这里的时候，本机就已经完成了生命信息扫描。」

悟能轻声回答道：

「除了脑电波过于活跃以及常年瘫痪带来的虚弱之外，本机并未发现韩楚儿的身体生理数据有什麽值得关注的地方。套用本机超维资料库中的灵能者检定方案，本机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她身上并没有任何灵能波动。

恶鹫没有说谎，韩楚儿就是个普通姑娘。」

「是吗？」

周柯抿了抿嘴，回头看了一眼操作台上的韩楚儿。

后者正在向他挥手告别。

这病殃殃的姑娘还真是有颗彪呼呼的大心脏，最少周柯不认为整片恶土上的其他人在和自己同处一室时会有韩楚儿这样的好心情。

嗯，任何知道周柯过去一段时间「夸张战绩」的家伙都不会如此放松。

这一幕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前提是周柯此时眼中那团几乎完全由「七彩烟雾」组成的「人形」可以称之为「韩楚儿」的话。

迷时者给他的这顶帽子确实不一般。

这玩意能帮助他无视一切和时间有关的异象，自然也能帮助周柯剥离源于时间的某种「伪装」，最少在他眼中的韩楚儿和其他人眼中的可怜姑娘并不一样。

这是一种奇特的现象。

如果连已经解开了超维资料库的悟能都没能发现这种异常的话，那就代表着韩楚儿身上的「异象」极有可能关系着某种藏在世界表象之下更深处的东西。

而且恶鹫明确说过，韩楚儿和她是一类人，区别在于韩楚儿不属于「核心衍生物」。

这个独特的称呼让周柯在旁若无人的行走于黑墙泰坦内部通道时，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头顶，他的目光越过那厚重精密的机械结构，似乎要直接看到那片紫色的星空中。

伊甸园.

那鬼地方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啊？

「潜入完成！」

在周柯离开黑墙泰坦防卫安全区时，悟能发出了一声欣喜的回应，它说：

「在本机为你施加的信号干扰和数据屏蔽下，全程没有触发任何警报，而且本机留在黑墙算法操纵台内部的远程接管协议目前嵌入运行良好，那个活体算法面对本机的试探性渗透并没有表现出坚决的攻击性。

这证明本机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所有由伍德先生设计出的智能装置之间都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照』，黑墙算法的AI核心或许并不把本机视作可信的白名单目标，但本机也绝对不在它的隔离黑名单中！

嘿，有了这层关系，这事就成了一半了。」

「所以你确认可以代替韩楚儿在黑墙算法结构中的地位吗？」

周柯问道：

「如果你关键时刻掉了链子，那这战场上因意外而死去的所有人都能算是被你直接害死的，毕竟如果没有这个玩意支撑起对觉醒病毒和叛变智械的信息压制，这场战争的走势根本不可能顺利到这个地步。

罗杰组建起的这支军队目前就靠着黑墙泰坦在耀武扬威呢，韩楚儿更是重中之重。

虽然我不在乎他们的小命，但闹得太难看也不是什麽好事，对吧？」

「长时间操纵本机不敢保证！」

悟能信心满满的回答道：

「但在三十分钟以内的完美托管本机绝无失手的可能，你要知道，Joker，黑墙算法是个活体算法，它有足够的智能自己操纵自己，韩楚儿的存在并不是为了给它下达命令或者辅助决策。

仅仅是伍德先生留下的『安全锁』而已。

所谓『适格者』仅仅是黑墙算法的『启动钥匙』和『认证密码』。

当它处于低功率运作时，韩楚儿还能拥有一些自主权力，调用一些算法程序进行人工辅助和进攻防御，但一旦算法进入高功率运作时，人类那麽点算力就不够看了，那时候韩楚儿会被排除在黑墙算法的自动运行模式之外。

然而若没了她的存在，这算法就会立刻强行终止。」

「唔，你这麽一说我就懂了，这听起来像是在带着锁链战斗。」

周柯摩挲着下巴总结了一句。

「全对，但这种约束是应该的。」

悟能对这种说法表示了肯定，随后又补充道：

「如黑墙算法这样的东西被设计就是用来对付觉醒病毒这种『污染模因』，它一旦被污染的结果是灾难性的，因此伍德先生设计了这种独特的认证模式，将『启动钥匙』和算法主体完全分开又通过精妙的组合，使彼此呈现明确的优先级排列。

一旦这玩意遭遇到不可控的腐蚀污染时，首先被感染的肯定是如韩楚儿这样的『适格者』。

就相当于一层给防火墙设置的防火墙，一旦适格者出现混沌污染迹象，那麽整个算法主体会立刻停机，避免腐蚀深入到武器深处。

从这一点来说，韩楚儿所承担的职责确实沉重。

黑墙算法保护着人类和人类的科技造物不受污染，但她『保护』着黑墙算法不被渗透。

一旦出事，她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听起来就是那种很残酷的斗争逻辑。」

周柯撇嘴说：

「能设计出这种将人当『煤矿金丝雀』用的算法，看来那位创造者·伍德也不是什麽善茬，当然我们也可以说主时间线那边的斗争局势不容乐观，才迫使他们搞出了这种残忍的东西。

难怪恶鹫说，在他们小时候，因为她和小阿乔利的『帮助』导致韩楚儿被黑墙算法选中时，韩斌会生那麽大的气。

合格的老父亲怎麽会允许自己的宝贝女儿成为这样随时可能会被牺牲掉的『耗材』呢？」

「本机对此不发表意见，但本机认为你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悟能说：

「韩斌送自己的女儿来地表绝对不是让她来送死，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而我们目前所策划想要完成的事情，或许也在那个老谋深算的阿斌的计划之中。

最离谱的是，咱们是自愿参与其中的，他没有求着我们做这件事，连你这样的家伙都主动参与了进来。

可见，阿斌绝不是什麽善茬。

D-4在前面，好消息是她没有受伤，坏消息是她还在隐藏自己的『小秘密』，还以为你和本机没有发现她的『成长』。」

「我猜她一会会主动告诉我。」

周柯很有信心的对悟能说：

「D-4不会向我隐瞒任何事情，要不要打个赌？」

「赌就赌！本机觉得在D-4完美掌握她从本机这里『偷学』来的小技巧之前，她会把这当成一个给你的『惊喜』小心隐藏起来。」

悟能哼了一声，说：

「如果你赢了，本机保证以后不给你随便找事，但如果本机赢了，那你之后就要尽全力帮助本机拿回本机的外部重装组件。

本机知道你想问什麽，但相信本机，那玩意没那麽容易被『觉醒之火』腐蚀成憎恶智械。

本机也受够了现在这种没有自主行动能力的情况了，本机希望能脱离你的手臂使用本机自己的双腿在恶土上尽情奔驰！」

「你才刚找回你的脑子，悟能，不要这麽贪婪嘛，我觉得我们现在这种相处模式简直完美。」

周柯叹气说：

「要是你某一天真不在我手臂上了，我还真是挺想你的呢。」

「去去去，别做出这幅虚伪的样子。」

悟能呵斥道：

「本机受够了每次你和D-4交流人生的时候，本机都必须强制关机了，真是一点基本权力都不给我！和你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麽实现『永恒奇点』的伟大使命啊！」

「嘁」

周柯撇了撇嘴，他靠近D-4，后者抬起头露出相当甜美的笑容，很自然的伸手挽住了周柯的手臂，在天空中那一轮妖艳的紫色月光的照耀下，两人就这无声走向穆兰给他们安排的临时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