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经历过完整的教育,迷信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再加上虎邦就是以「终焉信仰」作为团结的工具之一,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这些暴躁好斗又不善思考的生化战士们很容易就将「斗士逃亡」和「疯狂之月」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主要是这事太踏马寸了。
昨天「完美祭品」周柯刚刚逃跑,今晚就有疯狂之月出现。
这真的不怪虎邦成员愚昧,两件事之间被糟糕的信仰联系在一起之后已经具有了足够的说服力。
再加上老默克的徒子徒孙们在老头子因为周柯逃亡的事死的不明不白之后就彼此私下串联,憋着劲要把这事搞大,逼虎王和他麾下的精锐们去捉拿周柯归案,把那个胆大包天的混蛋千刀万剐,来给他们疯疯癫癫的导师报仇,顺便继承导师的地位。
这麽此消彼长之下,等到疯狂之月的月相彻底将午夜化作猩红之光时,连吴擒虎都感觉到了整个终焉堡的不安躁动,这让心情本就不好的虎王更加愤怒起来。
几名彪卫在今晚都被召集到了吴擒虎的办公室中,虎王麾下最能打的左膀右臂们这会聚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明明眼神中有很多很多信息交互,但却都一言不发。
「都哑巴了?」
吴擒虎等的不耐烦了,他呵斥道:
「老默克的徒弟们不甘寂寞,憋着劲在人群里耍怪,不就是为了逼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吗?现在说说吧,这事该怎麽办?」
「老大,明明就是老默克被周柯蛊惑着叛变,那一夜很多人都亲眼所见他为了救周柯向您发动无耻的偷袭。
这事就不该瞒下来。」
一名彪卫表情凶狠的说:
「依我看,这反而是个机会!不如我们用『妖言惑众』的罪名把那些不安分的灵能师都抓起来,全部砍了...」
「傻逼,闭嘴!」
另一名彪卫当即呵斥道:
「你是嫌现在的摊子还不够乱吗?
那些叛变的机械点燃了半座城,死了多少人现在还没统计出来,疯狂之月的月相突然出现本就是不祥之兆,你还要在这时候杀人,这不是明摆着逼剩下的灵能师继续闹事吗?
咱们这边的信仰事务可都是他们负责的,虽然中高层没人信那鬼玩意,但架不住底层人信得多。
一旦被裹挟着闹起来,整个终焉堡都不用要了!
虽然我们不会因此伤筋动骨,但难免被其他势力看了笑话,所以,依我看,老大,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终焉祭典被那些逃跑的斗士破坏了。
只要我们把那些家伙抓回来,在城里把他们砍了献给终焉,不管疯狂之月会不会因此结束,给城里的人总算是有个交待了。」
「对的,首领。」
彪卫中最有脑子的人,也是女武神们的首领弗兰妮女士在这时候开口说:
「那些灵能师嘴上说的什麽不祥之兆,其实就是眼馋老默克死后留下的位置而已,他们憋着劲的表演就是为了占据复仇大义。只要我们抓回周柯,把那家伙砍了,这事情也就平息了。
灵能师都不傻。
他们才不会为了一个疯疯癫癫的死人反抗您的权威,这一波闹起来无非是索要更多权力罢了。」
「嗯,就是如此,还是你看得透彻。」
吴擒虎点了点头。
对于弗兰妮这位「亲传弟子」越发满意,至于其他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彪卫,虎王也没什麽好说的。
生化战士就是这屌样,献祭了脑子才换回力量,献祭的脑子越多,力量越强。
他吴擒虎是个异类,弗兰妮也算半个异类,所以这虎邦以后的盘子大概率还是要交到这位敢打敢拼还会动脑子的「母老虎」手里。
「老默克的突然背叛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那个老疯子为了帮周柯逃亡,甚至不惜拥抱了那些灵能师们体内孕育的『怪物』...」
吴擒虎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可怕的被腐蚀的怪异伤口,就像是被泼了一盆硫酸之后的灼伤。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灵能法术能造成的伤,他刺客回忆着昨晚老默克临死前扭曲异变成的「怪物」,心中还有点微微遗憾。
他与老默克认识多年,合作了多年。
虽然那家伙早已经因为在灵能中走太远而疯掉,但吴擒虎可以确定,和他一起离开城邦区,合作在恶土建立虎邦的老默克心中确实存在着某种鉴定的「信仰」。
正是因此,他才无法理解周柯到底是给老默克灌了什麽迷魂汤,能让那疯疯癫癫的老家伙抛弃多年情谊,与合作者反目成仇,为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做到这个地步?
这同时也让虎王对于周柯的忌惮与好奇更上一层楼。
「我本该亲手结束这件事,但疯狂之月开启意味着恶土的魔物将进入暴动,没有了机械相助的我们地盘最大也意味着我们会承受最多的进攻。我必须坐镇在终焉堡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有谁愿意代替我进入疯狂之月笼罩下的恶土,把『完美祭品』抓回来完成献祭?」
吴擒虎的目光扫过眼前几名彪卫。
没人退却,反而是人人争先。
显然,他们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困难的事,这种足够上进的精神状态让虎王很满意,他用眼神制止了弗兰妮想要博出位的跃跃欲试,转而对手边的大块头说:
「邓肯,你是资格最老的彪卫,我信任你的办事能力,你去办这件事,带上你的战士们完成这场围猎。」
「好的,老大,您就等着看我表演吧。」
大块头邓肯咧嘴一笑。
一双铁拳碰撞间发出闷响又有如火焰般的光点闪烁,代表着他的升华者身份。
其他几名彪卫也被安排了任务,现在终焉堡百废待兴,即便有疯狂之月在脑袋上笼罩也没人能闲下来。
在彪卫们离开之后,吴擒虎站起身走到窗户前。
「恶土最强の男人」此时紧盯着头顶上已经将半个夜空染成猩红的月亮,饶是在旧文明崩溃之前的人生中他都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今晚的这个时刻却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泛起嘀咕:
「难道老默克最后的疯狂吼叫都是真的吗?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之月的月相,真的是因为完美祭品没能送到的缘故吗?
早知如此,昨晚那一脚就该用十成力的。
不过一个连升华态的边都没摸到的废土客,硬吃了我一脚居然还没死...啧,那家伙身上绝对有古怪!唔,这片恶土如果继续存在下去,到底能诞生出什麽样的牛鬼蛇神呢?
我居然对此还有点期待。
真是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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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就是说,有没有那种可能,虎邦那个狗屁祭典或许真的有点什麽神秘主义方面的用途呢?」
在临时藏身的岩洞中,周柯坐在火边对悟能装置说: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和阿杰还有莫尼他们的逃亡,导致祭典没有完成,所以终焉之神才降下了这疯狂之月作为惩罚?要不然这两者之间如此紧密的时间联系有些说不通啊。」
对于他这个离谱的猜测,悟能装置沉默了好几秒才憋出一句话:
「你脑子是不是抽了?是不是韩斌给你做手术的时候不小心切掉了你的大半个脑子,然后把你的腰子放进去了?」
「得,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对一个高智能机械问这种玄学问题也是我活该被骂。」
周柯咧嘴一笑,伸手用棍子拨了拨眼前的火焰,又扫了一眼对面还在大吃大喝又没心没肺的阿杰,他叹了口气,说:
「我眯一会,你帮我盯着,有事叫醒我。」
说完,周柯披着外衣靠在旁边打起盹来,结果刚进入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一声熟悉又阴魂不散的哀嚎再次于他耳边响起:
「终焉之子啊,赐下大赦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