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分钟之后,A首领首先开口说:
「其实这几天里,我们也有从这个街区开始探索下水道系统,但没有地图导致里面和一个迷宫一样,就算把街区里的所有人洒下去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探明道路。
你的这份地图真的帮了大忙。
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做决定的时候,最少得搞清楚两条路到底能不能走?要不这样?我们探索第一条路线,莫尼,你们的人探索第二条路线。
抓紧时间搞快点,在终焉庆典开始前汇总一下消息再做判断?」
「好!这次听你的,马克。」
B首领莫尼乾脆利落的答应下来,但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他看向周柯,说:
「就算找明白了路也只是开始,不制造出混乱就没有出逃的机会,关于这一点...」
「你们原本的打算呢?」
周柯坐在破桌子边吐出一缕烟圈,问了句。
两位首领对视了一眼,壮汉马克先开口说:
「我们私底下串联了一批不想死的人,当然,这个街区的所有人都不想死,所以这种人很容易找。我们许诺会带他们出去,要求他们在某个时间闹出混乱来。」
「我们也一样。」
B首领莫尼也点头说:
「大体思路都是这样,不过我们更激进一点,打算蛊惑一批人直接冲击虎邦的看守。」
他们两个都没有把话挑明,但周柯很清楚这些家伙的打算,他们根本没想着带更多人走。
这倒不是道德问题,而是单纯的能力问题。
即便是周柯也没有「救下所有人」这种疯狂的想法,更何况他又不是什麽圣人。
「在监狱中掀起混乱,然后浑水摸鱼,真是经典又实用的办法,然而终焉庆典办了十几届了,终焉堡里的五星好市民在这方面可是见多识广,这样没有新意的办法根本没用。
就像是提前被剧透的电影,毫无新鲜感可言。
更何况,大家身上都有用于定位的信息素条形码...唔,看你们此时愚蠢又清澈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们并不理解虎邦给我们身上弄的这些标记是干什麽的,对吧?」
周柯撇了撇嘴,他指着脖子上那如纹身一样的黑色条形码,说:
「旧文明的玩意,除了标注个人信息外,这东西上存在着可以被追踪的信息素!
你们不用理解信息素是什麽,只需要知道人家手里有个『神奇小机器』,打开之后就能确认每一个斗士的实时位置,这个不起眼的小玩意才是为什麽过去三十多年里根本没人能逃走的主要原因。
想要破局,我们就得整点新活,整点虎邦人没见过的狠活。
这个需要动脑子的活交给我吧。」
「我们怎麽处理这个...信息素标记?」
A首领马克抓着手臂上的条形码追问了句,其他人也眼巴巴的看着周柯,就像是无助的大雄一到九号祈求眼前这位伸手不见五指的神奇蓝猫发发威。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周柯通过连续爆两个关键大料已经初步掌控了两个团体,成为了类似于「白纸扇」一样的人物。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加深这个印象,好让这些动手多过动脑的兄贵们养成「服从」的习惯。
「简单!」
周柯将菸头丢在一边,说:
「把那块皮肤撕下来丢掉就行。」
「唰」
立刻就有个大块头拔出了匕首,但还没动手就被身边的首领一巴掌呼在手上。
「蠢货,行动的时候再动手!你现在是想害死我们吗?」
「还行,还有点脑子。」
周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跳下桌子,指着墙壁上的地图,说:
「我已经给出了我的诚意,现在该你们表示一下了,看到了吗?这里有块空洞,这是虎巢的位置,那边的地形结构无法被旧地图识别,我需要一个可以连接到虎巢内部的信息接口。
我猜你们没见过这种玩意,但旧文明留下的信息接口其实很好辨认。
我需要你们动员手头所有的资源帮我搞定这个东西,它关系到我能不能找到关键信息好让我们在动手之前掀起一场足够引人注目的混乱...斗士们加起来不过五千人,面对虎邦的重火力,这麽点人掀不起一丝风浪。
想要给吴擒虎和他麾下的虎崽子们整个狠活,就得想办法动用他们那边的某些不安定因素。」
周柯以「越狱委员会临时主席」的身份拍了拍手,对眼前的家伙们说:
「还有两天时间,兄弟们,动起来吧,我们要做的事还挺多的。」
两个团伙的成员对视了一眼,随后在两位首领的安排下各自动了起来,但B团伙的首领莫尼在离开之后的几分钟又偷偷跑了回来。
他推开门就看到周柯站在那墙壁前沉思着,似乎真的在思考该怎麽破局。
「我这里有个消息或许你用得着。」
莫尼拨了拨自己那很有标示性的长发,放轻了声音,说:
「你要找的能连接到虎巢的信息接口很难,但换一种方式,虎邦士兵们身上有他们自用的通讯装置,那个东西的无线信号可以吗?」
「哟,我们的小小团伙里居然还藏着一名『废土科学家』!能说出这几个专业名词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一般。这知识储备量已经超过90%的废土人了,再接再厉啊,兄弟。」
周柯转过身,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
「当然,有现成的虎邦体系内移动信号源最好,但我们该怎麽拿到呢?」
「简单,虎邦的战士也是人,他们也有需求,而终焉堡出了名的男多女少,那些女人都被干部们垄断着,底层小兵只能抽空去周围的镇子里寻欢作乐。」
莫尼眯起眼睛,低声说:
「斗士里都被胁迫送来的女枪手,我提前控制了一些,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笼络了一些士兵,本来打算当一步闲棋,但在看了你的计划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们之前的那些准备根本派不上用场。
但你知道,再严谨的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也会变的放松下来。
另外,你好奇我的身份?
没什麽好探究的,我曾经是城邦人,被驱逐到废土成了你们的一员,不,这麽说不准确,我们是一类人。
你和我...
我们和这几条街上的其他人不一样!」
「呃,虽然我对愚蠢的血统论没什麽兴趣,但我不得不承认,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这话没啥毛病。」
周柯第一次主动对眼前的家伙伸出手,说: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柯,你呢?」
「莫尼,我父亲是城邦区帕尼斯家族上代家主的嫡子,我母亲是...」
「行了行了,兄弟,别和贵族报菜名一样说这麽多,你知道你最看重的那些东西在眼下这个场合根本帮不上你一点忙,还会让你背负不必要的压力。」
周柯打断了他的描述,他盯着莫尼,说:
「所以我猜,不管你的兄弟们要走哪条路,你肯定会走去城邦区的那条路,你要回去曾经那个『天堂』,对吧?」
「嗯,不只是回到天堂。」
莫尼露出一丝阴狠毒辣的表情,他说:
「我还要把某些人拉下地狱,就像是他们曾经对我做的那样,我们合作吧,周柯,不是刚才那种基于临时需求的合作,而是长久的合作。
你是个人才!
我在恶土上待了十年,少见你这样的人物。」
「你就这麽肯定我们能逃出去?」
周柯反问到,莫尼露出一丝笑容,说:
「给自己找点念想才能在地狱里坚持下去,这是我过去十年的经验之谈,现在就说好逃出去之后的事,假装我们已经获得了自由,想像有时候也能带来动力。
怎麽说?
要合作吗?」
「当然,朋友这种东西就像是厕所洗手台下的手纸,平时多备几卷永远不是坏事。」
周柯说:
「我在城邦区也有『线人』,他叫老白是个可悲的瘸子,如果你能逃出去,去黑市或者垃圾场附近找他。报我的名字,他会竭力相助。」
「哈,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行,你需要的信号今晚帮你搞定!另外,在你抛弃那些废物之前,记得提醒我一句。」
「这麽说自己的下属不太好吧?帕尼斯的莫尼。」
「下属?不,在得到我发自心底的认可成为我的兄弟姐妹之前,他们都只是等待考验的工具,我说了,这里只有你和我才是一类人,恶土的周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