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村里谁家干木匠?”文霞立马开始琢磨这事儿。
骆常庆笑道:“不从那边打,回头问问苗大娘周围的村子里有没有,离的近,借个小推车就推过来了。”
“也是,离的太远往这边拉都费劲。”文霞笑道,“你看着弄吧,要是累一天不想动弹,就住在这儿,有这么座院子,方便。”
“嗯,我把家里修整修整,屋后头的地翻一遍,回头种上点萝卜白菜啥的……”
果园里也有,但家里有块地更方便一些。
第二天早上不光吃了大肉包子,还喝了豆腐脑。吃完早饭一家四口又去了津店公园。
这时候的津店公园还不是后来的开放式的,动物园还在这边,进去需要买门票。
动物种类不少,门票花的值。
不过来的也不是时候,公园封了一部分,正在建儿童乐园。
里头的工作人员见骆常庆带着孩子,笑道:“明年带你闺女来玩正好,那时候儿童乐园就建成了。”
骆听雨在这里又接受了一番来自老父亲的知识灌输。
“九九,看,那是长颈鹿,你看到它长长的脖子了吗?”骆常庆把闺女抱起来,指着长颈鹿说。
骆听雨也很配合,惊讶道:“它好高啊!”
“因为长颈鹿脖子长啊。”骆常庆指着一只往这边跑的梅花鹿,又给闺女介绍,“快看,过来一只梅花鹿……”
骆听雨接下来又陆续认识了‘猴子’‘孔雀’‘骆驼’‘黑熊’‘狮子’等等……
晚上回到石安村的家里,她就瞥见老父亲在写‘教材’,把今天看过的动物名字都写在了本子上,还一板一眼的标注好了拼音。
教闺女把之前写的字学完,又认了几个新字,做了几道数学题,老父亲心满意足的回屋躺下,这两天可把他累得不轻,比出去卖水果都累,一闭眼到天亮,连个梦都没做。
不过吃完早饭就出门了,今天赵家集,他去集市上买了把大扫帚,又买了个大铝盆、搓板等等,捆在后车座上,直奔公社,回了津店。
出去卖水果的时候还真让他淘换到一对藤椅,没花钱,用二斤苹果换的,带了回去。
第二天又淘到一张姜黄色的梳妆台,他瞧着款式漂亮,拉了回去。
一点点添加,慢慢收拾。
让张大爷帮着找了户打家具的,人家那里有现成的木材,订了两张床,在看过这位老木匠给别人打的床之后,他索性一次到位,把儿子的床也定了。
一张一米半的,两张一米二的。
打的这种比买成品家具便宜,又定了几个木板凳。
付了定金,问好交工日期,骑车就着在村里收了一圈鸡蛋,回到租的院子里,把大门一闩,进果园开始忙活摘果子。
忙的太晚了就在津店住下,他最多就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再累也得回趟石安村。
一个人是自在,进出果园也方便,可老婆孩子不在身边总觉得心里空的慌。回到家抱抱儿子,跟闺女斗斗心眼子,其乐无穷。
家里的麦子遇到太阳特别足的时候又晒过两三回,就彻底码进屋里,骆常庆有时候去津店,就捆上一袋,出了村没人就收进果园,一点点往津店倒,只留出交公粮和准备给老娘交的那份。
到了交公粮的前一天下午,骆常胜两口子从县城回来了。
他俩先去了柏向海家收租子,路上刘美青就说:“得检查好,可别掺上石子啥的糊弄咱。”
骆常胜皱眉道:“不会,都一个村子街里街坊的,他们从去年就开始包地,其他几户没有说他家不好的。”
“可万一呢?还是好生着些吧,不行让他把麦子倒出来咱摊开查。”刘美青不放心,还道,“我听说有的村租子比咱高,咱得问问他……”
“咱那块地位置不好,高不上去,别瞎问。”
“我这不是寻思说两句话给他听听,看到时候能不能多给咱点棒子。”
“之前都定好了,要涨也得看大环境,秋天看看情况再说……”
到了柏向海家,进门就看见天井一块大塑料布上摊着一层厚厚的麦子。
“常胜大哥,知道你们今天来,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柏向海指着地上的麦子笑着看向刘美青,“我怕嫂子不放心,给你家这份特意摊着,你们好查验,没问题咱再装起来过称。”
他家包了好几块地,交麦子都保质保量的,交钱也不短谁家一分,就没有哪一家跟骆常胜家似的,每回来那双眼滴溜溜转,看他们的那种眼神怎么说呢,就好似自己坑了她似的。
让人瞧着心里就不舒服。
要不是地里点了玉米,他都不想包了。
刘美青没觉出什么,倒是认为柏向海还算会办事,她蹲下去抓起一把看了看,又捏了五六粒放到嘴里嚼,看麦子晒得干不干。
骆常胜瞧出些不对劲,忙哈哈笑着打圆场:“你这话说得,都一个村住着,咱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你们我有啥不放心啊?”
他这话说到快结尾的时候,正好刘美青也跟柏向海他媳妇在说话,跟他男人几乎重叠着说:“我先看看你们那磅,这磅没问题哈……”
柏向海两口子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咋想他们家啊?
骆常庆也觉得不合适,呵斥刘美青:“胡咧咧啥呢?”
刘美青委屈:“咱矿上孙大脑袋去年买炭不就让人家坑了……”
“你给我闭嘴!”骆常胜大喝一声,刘美青吓了个哆嗦,把嘴闭上了。
/>柏向海心里叹了口气,跟媳妇对了个眼神——收了那茬棒子,不包骆常胜家这块了。
骆常胜只能硬着头皮圆和着说,柏向海也说了两句场面话,给他们装好麦子,过好磅,完成了交接。
出了门骆常胜忍不住停下车子踹了刘美青一脚,骂骂咧咧地道:“你这把破嘴啊,跟破□□似的,以后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
他心里隐约觉得把柏向海得罪了,估计到秋天收完棒子人家就得退回来。
不行跟老二说说,包给他家算了,正好趁机让他帮自己打理自留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骆常庆骑着车从前头一闪而过,他把推车扔给刘美青,让她先回老宅,自己快步往老二家去了。
远远地瞧见骆常庆准备推车进门,忙喊他:“常庆。”突然想到上次刘美青说骆常庆出去转,猜着他可能挣钱的事,顺口问道,“这是干啥去了?”
车上还带着垛篓。
“哟,大哥回来了?”骆常庆刚才就瞥见了,装没看见的,这会儿喊他才转头笑道,“出去倒腾点鸡蛋啊菜啊啥的!”
骆常胜皱了皱眉,趁机道:“你倒腾那个干啥?瞎忙活还挣不了几毛钱。不如多包上几亩地,踏踏实实在家里种地。等我将来退了休,我都打算回来种地,那多踏实。要不今年我把地收回来包给你算了,我听说好几个村里都有联合收割机了,往后种地越来越省事,自留地我也收回来,你一块种着,我买种子,你顺手帮我照料照料……”
说完拍拍骆常胜的肩膀,笑道:“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再替你嫂子给你赔个不是。别管娘们儿在里头咋闹腾咋挑唆,咱当爷们的心里得有杆秤才行啊,不能啥都听她们咧咧,咱哥俩该咋团结咋团结,你说是不是?”
骆常庆缓缓转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大嫂是能闹腾,她娘家那账都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