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2 / 2)

小孩子睡的瓷实,等骆听雨睡醒,家里就又只剩下姥娘和他们三个小豆丁。

高元明跟奶团子还没醒,在大床上睡的香甜。

见她出来,邢爱燕给她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洗了手脸,重新扎好小辫,去给她冲了碗麦乳精,又拿出一堆零食。

“九九吃啥自己拿。”

有桃酥、蛋圆饼干、钙奶饼干、山楂片,还有酥麻花。

这时候的农村里,不管哪个小孩子能一下拥有这么多零食,简直能幸福的冒泡。

骆听雨以前不怎么吃甜点,但回到这个年龄段,她还挺馋这些东西。

先掰了一块桃酥递给姥娘,邢爱燕摆摆手:“我不爱吃这个,太甜,你吃吧。”

骆听雨用麦乳精泡桃酥吃,觉得特别香,也不嫌腻。

这在以后是打死她都不会吃的组合。

邢爱燕在旁边帮她打扇,眉眼慈爱的看着她鼓着肉乎乎的小脸吃零食。

骆听雨又尝了尝钙奶饼干,觉得现在的钙奶饼干比后世的好吃,奶香味更浓。

蛋圆饼干是酥酥脆脆的那种,上头带着一层芝麻,跟麦乳精也是很好的组合,比搭配桃酥好吃。

山楂片是用纸包成一个个的那种,拆开一小包,不一会儿就进了五脏庙。

等高元明睡醒的时候,她已经吃的小肚子滚圆了。

过完嘴瘾,帮着姥娘哄睡醒后想找妈妈的奶团子,高元明在那边接茬吃,他也用麦乳精泡,还趁着姥娘没注意,把脸整个趴在碗上,学小狗吃东西的方式。

骆听雨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记忆里她小时候好像也这么干过……

吃完喝完,高元明在家里有些待不住了,扒沙子已经满足不了他了,想出去玩。

“等会着,姥娘喂完弟弟咱去麦场上玩一会儿……”邢爱燕给终于安静下来的骆言刮苹果泥吃。

要准备出门的时候,骆常江带着他小闺女骆延婷来了:“大娘在家吗?”

“诶,在呢!”邢爱燕别看昨天管了次闲事,但一直没问这人叫啥,知道九九管他叫叔,喊,“他叔快来。”

骆常江手里提着几个鸡蛋糕,骆延婷看见骆听雨抿着小嘴笑:“芝麻…妹妹!”

“是九九妹妹。”骆常江笑着给闺女纠正。

骆延婷过来,她的小手里攥一小包东西,笑着往骆听雨手里塞:“九九妹妹,吃黄瓜糖。”

她也有零食了,爸爸给她买了糖,她能分享给妹妹吃。

骆听雨接过来打开纸包一看,是黄瓜造型的糖,跟她手指一样,顶头还带黄花呢,她笑着拿起一根咬了一口,道:“谢谢,我给你拿饼干吃。”

自己抓了几块蛋元饼干递给她,骆延婷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眯着眼睛笑。

见高元明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糖,骆听雨给了他一根,高元明接过去咔嚓就咬掉半截。

那边骆常江在跟邢爱燕说话,他就是来道谢,鸡蛋糕是买给骆听雨的。

邢爱燕不收,来回推了几回推不过,想拿个罐头给骆常江,他也不要,说了两句话就带着骆延婷往外走,还得去坡里干活呢,也跟赵海亮定好了拖拉机,晚上帮他拉麦子。

等他父女俩离开,邢爱燕带上一瓶茶水、一瓶凉白开,拖大带小的去了麦场。

一到麦场上高元明就开始撒欢了,跟在其他孩子后头到处跑着玩,还去看脱粒机脱麦子。

邢爱燕把茶水和小外孙塞给老伴儿,让他连看麦子加看孩子,她回了家里,提前预备晚上的饭菜。

文喜粮不爱说话,但现在只能他说,见小外孙女坐在边上安安静静的,怕她闷得慌,笑呵呵地开口:“九九,三字经还会背吗?”

实在不知道聊啥。

“……会!”

正好高元明跑过来了,问道:“三字经是啥?”

“你学吗?你学我教你。”骆听雨道。

“我才不学。”高元明扭头跑开,去爬麦垛,文喜粮叮嘱他,“好生着点,别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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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言还在努力辨认这个抱着他的人,不过见姐姐在边上待着,他也能安静会儿。

骆听雨教他:“言言,这姥爷,你喊姥~爷。”

“噢噢——”

“姥爷是谁啊?”

骆言对这个称呼还有点陌生,一时还对不上号,只看着姐姐傻笑。

“那你喊姐~姐。”

骆言看着姐姐,努力调动起自己的语言系统,憋了半天以失败告终。

文喜粮问小孙女:“你弟弟会叫妈妈了吗?”

“有时候急了能发出妈妈的音,但还不会叫。”

文喜粮又不知道聊点啥了,起来抱着骆言开始在过道上来回转悠,教他认麦子,认地上的小草。

高元明在麦捆之间跳来跳去,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凑过来跟他一起玩,终于不闷得慌了。

骆听雨很难做到不操心高元明的安全问题,在旁边时不时叮嘱一句:“慢点跳,别摔着。”

“别往上爬,那一堆摞的不结实。”

“别跑远了啊,看着点边上的人……”

瞧他玩的满头汗,呼哧带喘的,又喊他:“过来喝点水!”

高元明的小伙伴就问他:“那是你姐姐吗?”

高元明郁闷:“那是我妹妹!”

邢爱燕四点左右过来接人,场上正在卸车,又多了好几堆麦垛。

她先去瞧老伴儿怀里的骆言,问道:“闹了吗?”

文喜粮没听真切,回:“尿了,尿我一身。”

邢爱燕:“……尿你一身没事,没闹就行。”接过来又拖大带小的回去了。

一看就是亲老伴儿。

晚饭赵海亮没在家里正儿八经地吃,进来抓了几个馒头,掰开后往里夹了点菜,一边大口大口吃着,一边出去开上拖拉机去忙他的订单。

骆常庆去供销社打了点酒,文霞随便吃两口,带着骆言去麦场上看着,让她爹回来吃饭、跟女婿们喝酒。

大家也没喝太晚,喝到晚上八点多。

知道骆常庆这边排的是后天早上打麦子,老二跟老四家的时间不冲突,说好那天过来帮忙,就各自骑着车子回去了。

走之前文琪问儿子:“后天还来找表妹玩吗?”

高元明果断的摇了摇头。

表妹太没意思了,不跟他一起和泥巴,还跟他争老师不说,最后还让小伙伴误会是他姐姐。

骆常庆在家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麦场把文霞替回来,今晚他得在麦场上睡。

要是睡眠浅的人在麦场上根本睡不着,脱粒机整宿的工作,声音特别大,半夜里这边打完麦子停了,那边等着的人家就吆吆喝喝的过来拉,拉到自家麦场上,顺好线,按下开关,嗡嗡嗡的声音又响彻整个打麦场。

忙归忙,累归累,各人心里却都是丰收的喜悦,觉得日子异常充实。

一直到麦子打完,装进编织袋推进家门,才稍微轻快了些。

之后每天早上推到麦场上摊开晾晒,晚上再收进袋子里推回来就行,直到麦子完全晒干。

晒不干交公粮的时候检验不过关,交不了。

有那不愿意来回折腾的,就堆在麦场上,盖上塑料布,晚上在那儿睡。

这期间刘美青回来过一趟,文霞乍一见到她都吓了一跳。

短短几日,完全像变了个人,脸色蜡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嘴角耷拉的越发厉害,也不装城里人了,没了那个气焰。

她回来看麦子,顺便想找文霞说说这两天心里的委屈,进门看见邢爱燕在,不好意思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文霞也没留她。

本来关系就闹僵了,她也没打算修复,更没必要装那份客气。

关于跟大伯子和大姑子家的矛盾,文霞没有瞒着邢爱燕,她跟娘和几个姐姐关系很亲密,有心里话愿意跟她们说说。

邢爱燕听这些家长里短不像廖春华似的脏的臭的那么骂,她会帮闺女分析这个人怎么样,往后怎么处。

能远着的远着点就行,见了面客客气气的,返回头去各过各的日子,不占他们便宜,也不能再吃亏。

反正已经分了家,这几年下来大小矛盾也不少,人人心里都有刺,就远着吧,免得扎着谁。

又在小闺女家里住了几天,邢爱燕也准备回去了。

骆常庆去公社买上肉、鱼、十斤大米、一斤茶叶、两包烟,还买了两瓶五粮液。

邢爱燕知道这东西是让她带回去的,说啥也不要:“你花这个钱干啥?我来看我外孙女是图你这点东西啊!”

骆常庆笑道:“娘,没花啥钱,就一条鱼,一块肉,主要是给你们买点大米,别的没啥。”

文霞也道:“娘,常庆孝敬你的你就拿着吧,我们现在的日子比之前好过。”

债还掉不少,虽然还没彻底还完,但心里负担一下轻松了很多。

“诶唷,你们饥荒还没还完……”

“没剩多少了,娘你就放心吧,手里不宽松的时候净你贴补我们,现在日子比去年前年好过,该我们孝敬你跟爹。”

“以后可不兴这么见外了。”

骆常庆嘴里应着,骑车把丈母娘送了回去。

邢爱燕等骆常庆走了,打开的袋子才知道还有烟酒跟茶叶,心里又熨帖,又替女婿心疼。

骆常庆出了兰沟村,没忙着回家,找了处偏僻的地方往里一钻,进了果园。

果园里,他置办下好几件农具,屋里的桌子上还放着几瓶五粮液。

也是这两天才突然想起来的念头,他想试试从外头买的菜种子种在果园里长不长。

位置已经看好了,进来后摸起锄头,开始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