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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沈砚依旧没有怀疑宁沅对他的爱慕,他只是觉得她屡次推诿给他送外袍,只是因为女孩子家脸皮薄,他日再见,定不愿再提起今天的狼狈之事。

可他偏要如此。

“不急,等宁小姐身子好了再送也是可以的。”

宁沅唇角的僵笑再挂不住,她垮起一张小脸道:“你就非得让我再送一趟吗?”

她从来没觉得沈砚这样无赖过,这真的很晦气。

见她总算装不下去,沈砚这才切入正题。

他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救了你一命,你为我做件事,我们这才算两清。”

“两清之后,你我之间就无瓜葛。”

他随意捡了个小事当作报答,为得就是提点她——

不要以为他不图回报地相救于她,不要以为他待她情深意重。

其实,他并不求宁沅真的报答他什么,但他不能对她的误会视而不见,由着它愈发深刻。

他们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人。

或许她是宁国公府培养出来的好妻子,有一副动人心魄的姿容和谨小慎微的性子。

可她的世界太小,仅有那些宅院之事和情情爱爱,不会是他想要的与他共历风霜的好夫人。

与她退婚,是早晚的事,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个不伤两家情谊的妥帖时机。

如今更为紧要的,是她落水一事之间的蹊跷。

除却先前他隐约察觉到的破绽,在来寻她的路上,他想到了另一处不对。

若他没记错,落水的一瞬间,便有宫人大声疾呼着来人。

可为何在他召来云觉,待她被救起许久后,那些侍卫才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来得这样迟,还能有什么用?

方才念及与宁沅的婚约,困惑许久的沈砚忽然顿悟。

是有用的。

如若不是他那时及时擒住了那落单的侍卫,又有云觉出手相救,此刻宁沅该衣衫不整地躺在那侍卫怀里,再与姗姗来迟的众人撞个正着。

届时,她的声誉尽毁,和沈家的婚约自然也不作数。

宁国公一向重面子,为了压下此事,也会同沈家疏于来往。

好一个一石二鸟。

沈砚再度抬眸,望着宁沅,问出他最初的揣测:“是你主*动跳入湖里的吗?”

是她为了勾他英雄救美,反被别人趁人之危?

宁沅瞪圆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继而皱着眉头,粉唇稍翘,脸颊微微鼓起:“……我脑子有病?”

自我认知还算清晰。

沈砚在心中下了判断。

他很难得地在宁沅面上见到如此生动的神情。

每每在各大宴会见她时,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埋着脑袋,致力于当好一个不起眼的花瓶。

不主动与人攀谈,也不怎么热衷回答旁人的提问。

常做的事,便只有时不时地抬眼去看他。

这是能见到他的时候。

见不到他时,听说她偷偷收藏他们两人的画像,偷偷打听他的行程。

总之,没有思慕他到一定地步,这样的行径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今她总是在心里辱骂他,怕是苦追不得,思之成魔了吧。

没事,他大人不记小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