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山里的野妖怪闯进?来欺负了你俩吧?”
程泽不说话,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静静地掉泪。
舟雨扑进?他怀里,闷声闷气地安慰道:“师兄,你别难过,你还有我们?呢。”
程泽抹抹眼睛,也跟着道:“师兄,走吧,我们?一起去送伯母,我和舟雨刚刚出去摘了不少野花,虽说简陋了些,但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希望伯母别嫌弃。”
他指了指廊下两只?装满各色鲜花的竹篓,还有不知道何时准备好的纸钱祭品,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起。
解千言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汪水,他强忍住了冲上眼睛的热意,冲程泽感激地笑笑,又摸摸舟雨的后脑勺,轻声道:“谢谢你们?,我母亲很喜欢花,她看到你们?准备这么多,肯定很高兴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程泽哭得更凶了,整个人都?倚靠在门框上,眼泪哗哗地流,袖子都?被泡得快要拧出水来。
解千言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今天的程泽,不,程爱哭有点惹不起啊。
解千言哄好了舟雨,两人又一起勉强哄住了程爱哭,三人这才带着花和祭品去了后山祖坟。
程爱哭抱着装花的竹篓哭了一路,抽抽搭搭地跟花说话。
“抱歉啊小?花们?,你们?好好地开在山上,长得这么漂亮,却被我和舟雨摘了下来,肯定很疼吧?你们?别怕,也就疼这么一下,待会儿就劳驾你们?去陪我师兄的母亲,我师兄啊可怜得很,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
当事人解千言听得嘴角直抽,想给那脑子有毛病的家伙两巴掌,但他字字句句都?是在心疼自己?,尚未泯灭的良心终究是让解千言强忍住了打?人的冲动。
到了地方后,见到解家祖坟无人祭拜,杂草丛生,程爱哭哭得更凶了,扑通一声跪在解千言外祖父的坟前磕了几?个响头,开始痛陈自己?不孝,将?一脸平静的解千言衬托得像个没有感情?的野孩子。
程爱哭今天感情?虽然?丰富得有些过头,人还是非常勤快的,只?是帮着清理杂草时在哭,下葬时在哭,立碑时也哭,哭得解千言都?忍不住怀疑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唔,不对,程爱哭应该是亲生的,他自己?才是母亲捡来的。
待坟茔垒好,三人一起给解家先辈们?烧纸时,程爱哭两只?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但就算这样,他还是端端正正跪好,边抹眼泪边絮叨:“伯母,您放心,师兄,啊不,我大哥,我大哥解千言已经替您报仇了,您就安心投胎去吧,下辈子定然?平安喜乐一生顺遂。至于我大哥,您别担心,我定会照顾好他的,虽然?您没见过我,但是您既然?在天上,定然?能看出我这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扫缝补样样不在话下,保管将?大哥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伯母,要不我认您当干娘吧?唉,虽然?我也没见过您,但光是看我大哥如?今这模样,就知道您一定是位人美心善的好母亲,干娘啊……”
解千言脑瓜子嗡嗡的,真担心自己?母亲被他吵得掀了棺材板,刚想劝程爱哭适可而止,身边一路红着眼睛沉默不语的舟雨却忽然?呜咽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
解千言赶紧拍拍她的背,还没想出哄狐狸的台词,这姑娘就已经念叨起来了:“伯母,您还记得我吧?我就是您儿子的师妹舟雨啊,虽然?我不是特别会照顾人,但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比程泽差的,他会的我都?会,什么上天下地进?厨房,我也可以的!师兄喜欢喝茶,我可以学烧水,天天帮他泡茶,师兄喜欢画符,我可以帮他研墨,师兄还喜欢穿黑咕隆咚的衣服,我可以挣灵石给他买……”
解千言一脑袋的问号,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到底是哪儿来的?
听着两个光会吃白饭的家伙口口声声在母亲面前暗戳戳地攀比如?何照顾他,解千言太阳穴突突地跳,只?在心里默默道了句,娘亲,劳您多担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