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受伤委屈的时候就会格外想家,冷山也不例外。
草原是他的家,那里有与他相伴多年的群山与鹰。
在那里,他不用受制于人,不用在人前演戏,不用过刀尖舔血的日子,也不会被人囚禁在高楼之上。
他忽然有一刹那的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在那座庙里救楚轻舟,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可是倘若时光倒流,再次回到那个风雪夜,他也许依旧会心软,救下重伤昏迷的楚轻舟。
无论时光重溯多少次。
只不过到那时,他不会再对那个人有一分一毫的心动。
——
凌晨7点,楚轻舟打开门锁,走进冷山的房间。
“这么早就醒了,昨晚又没睡好吗?”
冷山正坐在床边,看着窗户出神,他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收走了,什么也做不了。听见动静回头看见楚轻舟,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一夜没睡,现在也没什么困意。
楚轻舟递去一碗药,说:“把药喝了,和我出去一趟。”
冷山眼里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抬眸看着楚轻舟,道:“去哪里。”
“你没有知情权。”楚轻舟将药往前送了送,带了威胁的意味,不给冷山拒绝的余地。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让冷山出门,冷山的伤还没有痊愈,身份又特殊,黑白两道的人对于冷山落入山峰手里这件事各怀鬼胎,一旦冷山暴露在大众视野,不知会引发什么样的危机,但他接到了新任务,上级点名要他亲自执行,明明只是杀一个无关紧要的线人,按照以往,远不会把这么简单的任务交给他,摆明了是调虎离山,他担心族长想要借此机会除掉冷山,如果那些专业的杀手趁他不在家,潜进家里对冷山不利,只是分秒之间的事,所以他只能将冷山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
冷山额前微乱的碎发垂落,遮住了眼底冰冷的神色,他接过那碗药,顺从地喝了下去。
“走吧。”
“可以让我去洗漱一下吗?”冷山轻声说,怕楚轻舟不同意,又特意补充道:“昨晚睡觉的时候压到伤口了,有些渗血,我想清理一下。”
楚轻舟将冷山带到洗手间,到门口时,说:“要我帮忙吗?”
“不用,”冷山不能确定楚轻舟是否起了疑心,只能先放软了语调,漂亮清冷的杏眼里夹杂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委屈,将天性里的那点疏离不动声色地隐藏在了这份生动之下,他道:“我自己可以的。”
清隽之人但凡卖弄一星半点的风情,便是千百倍撩人心弦的活色生香,愈发惹人心生怜惜。
这份并不明显的讨好与示弱让楚轻舟的心瞬间软了起来,他顿了顿,关上门,默许了冷山的要求。
*
晨曦将高楼镀成浅金色,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清幽的花香,高架桥上的车流笼罩在薄雾之间,令人看不真切。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靠在一条小路边,楚轻舟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向对面的一栋写字楼。
开车的是楚轻舟的一名手下,和冷山一起留在车里,冷山坐在副驾驶,他的右手被铐在车顶的扶手上,他看着楚轻舟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很快,他的目光被路边一名卖气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