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资料上写着,这户人家里只有一位老奶奶和一个收养来的女孩儿,我查了她们的身世,都很简单,也没被篡改过,我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啊?”
冷山看了许延一眼,微挑了挑眉,说:腩沨“做了不少功课啊。”
许延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地摆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不是质疑您啊,我,我就是觉得……”
冷山淡淡地问:“觉得什么。”
“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而且,生活得也很苦,那个老奶奶是靠捡垃圾维持生计的,自己的日子已经很艰难了,还要为那个女孩儿存学费……”
“还有!那个女孩儿在学校里还经常被欺负,去调查的人和我说……她每天放学都被堵在学校的巷子后面打!”
“我本来觉得我自己在孤儿院已经够惨了,知道这些以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
“我们都已经过得比他们好了,不能帮助他们,反而还要剥夺掉他们最后活着的权利……”
“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说完这些话,许延便垂下脑袋,不敢直视冷山。
冷山沉默地看着窗户,蜿蜒的雨水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雨痕,将窗外的景色扭曲成模糊的成像。他不想面对自己再一次想起那个人的事实。
第0040章 代价
如果楚轻舟在他身边,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呢。
不,如果楚轻舟还陪在他身边,他根本没有机会回答许延的问题。楚轻舟会制止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甚至为了保护那些无辜的百姓处决他。
不过自己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会令山峰的人厌恶。
恩怨可解,世仇难销。
“那个老人家的儿子是个退伍军人,在R市打工的时候碰巧撞见了我们的一个线人,当时那个线人手上拿着一支H——N7,那是我们最新研制的药剂之一,虽然他顺藤摸瓜查到我们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但只要是风险,就要扼杀。”
冷山语调毫无起伏地说完这些话,才似乎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声音温柔了许多,道:“如果你不想亲眼看见,可以在车上等我。”
但许延只略微迟疑了一下,说:“我不害怕!我跟着您!”
冷山在心中悲凉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乌穆镇路边,冷山提前将地图背了下来,那户人家在乌穆镇的最西边,那里有个沽丰村,他们应该就住在那个村子里。
到沽丰村口时,冷山说:“我和许延进去,你们在这里守着。”
其余手下都机械般听从冷山的指挥,但其中一名穿着褐色衣服的男人眯起眼睛看向冷山。
“冷少,这是何意?”
冷山知道这个人,这人是冷恪清派来监视自己的,但他也知道,至少目前看来,冷恪清并不想要他死。所以只要他不做太出格的事情,这些下人还不能牵制他。
“怎么,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属下不敢,”男人做出低眉顺从的样子,话间却并不退让:“属下只是怕冷少亲自动手会沾了血腥,听说您夜里时常梦魇,冷先生担心您的身体,临行前特意吩咐属下照顾您,属下也是听从冷先生的命令。”
“哦?你的意思是,我在为难你?”冷山居高临下地瞥了男人一眼,眼里含了几分威压的意味,少年时的他眼睛生得漂亮柔情,现在眼底深处多了沉稳与冷冽,只一个眼风,就让人望而生怯。
男人被冷山的气场镇压,思量片刻觉得没必要冒得罪冷山的风险,只说:“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冷少您注意安全,有突发情况随时通知我。”
冷山和许延找到这户人家的时候,那名老奶奶正撑着一把发黄的雨伞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人。
他们藏在附近的一处草屋后方,观测周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