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夜色浓重, 灯火朦胧。屋外寒风呼啸,屋内热意融融。
不知过了多久,那紧握被角的手才堪堪松开,裴景烟脸颊慵懒的偏向一旁, 宛若搁浅濒死的鱼般, 缓缓喘息。
男人从后背拥着她, 黑发茂密的头颅埋在她馨香的肩颈处。待呼吸平稳了些,他抬起头,想轻吻她的脸颊。才刚凑过来, 就感觉怀中人躲避。
裴景烟有气无力,“你别动了……”
再动她真感觉要死了。
谢纶撩开她额前的碎发, 亲了下额头,“不动了。”
裴景烟嗓音有些哑, 娇嗔呢喃:“我才不信, 再不信你了……”
谢纶轻笑了下。
这一笑, 裴景烟犹如竖起刺的刺猬,将脸埋进枕头里, 羞得恨不得原地消失,不客气地反手推了下他, “走开。”
见小野猫快要炸毛, 谢纶也不再逗她,亲了亲她的嘴角, “好。”
他坐起身,伸手按亮床头灯。
淡淡暖黄的灯光一亮,裴景烟立刻扯过被子将身体遮住, 不经意瞥过床边男人, 她脸颊通红, 再次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他开着灯,都不尴尬的吗?
果然男人都是厚脸皮!
在她腹诽之际,谢纶已经收拾好了。
裴景烟感到凉意,下意识回过头,当看到他掀被角,立马急急出声,“你做什么!”
谢纶抬眼看她,目光坦然,“帮你清理。”
裴景烟脸上都要冒烟了,将被子捂得更严实,“不、不用了!”
昏黄灯光下,少女瞪着一双圆圆的杏眸,因着才哭过,水波潋滟,眼尾还有些泛红,可爱极了。
谢纶:“总是要清理的。”
裴景烟恨不得拿纸巾堵住耳朵,急急避开男人幽深的视线,咬唇道,“我自己可以。”
她才不要他再动她,而且还是在灯光明亮的环境下——即使他们俩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可她一时半会儿还是接受不了。
谢纶知道小姑娘脾气倔,也没反驳她,只起身倒了杯水回来。
“先喝点水。”他道。
裴景烟本来不想喝的,他刚才那样欺负她,她心里憋着一口闷气。那事后半段,她的大脑几乎就在“怎么还没结束”和“等结束了她一定要跟他冷战”这两个念头之间来回闪过。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杯温水,她很没骨气地咽了下口水。
真的好渴。
谢纶看出她的纠结,托起她的脸,将杯壁送到她的唇边,“喝吧。”
裴景烟悄悄瞥了他一眼,还是就着他的手喝了。
总不能为了跟他置气,就渴到自己吧?不划算。
乖乖喝了一整杯水,她犹觉不够,轻声道,“还想喝。”
谢纶盯着她的唇,忽而出声,“现在知道说还要,刚才……”
裴景烟愣了愣,意识到他没说出口的下半句,一把扯过被子,不耐地啊了声,“你快去倒水!”
谢纶挑了下眉梢,起身又去倒了杯水回来。
裴景烟这次只喝了半杯,谢纶将她剩下的半杯喝完。
裴景烟没好气瞥了他一眼,本想说同喝一杯水他也不怕传染幽门螺杆菌的风险,转念一想,亲都亲过了,哪里还怕这个。
她稍缓气息,准备去浴室清洗。
好烦,下午在马术俱乐部两个小时都没这么累。
谢纶见她恹恹趴在床上生闷气的模样,轻扯唇角,“有这么累?”
“站着说话不腰疼。”
“倒也不算站着。”
“你!”裴景烟瞪了他一眼。
谢纶轻叹口气,掀开被子,俯身将人拦腰抱起。
“你放开!”裴景烟倒吸一口凉气,两只小手忙得很,又要去锤谢纶,又急着遮掩身前。
“别乱动。”谢纶垂下黑眸。
裴景烟惊叫一声,伸手去捂他的眼睛,“你不许看啊啊啊!”
“你遮着我的眼睛,我怎么带你去浴室?”
“我不用你抱!”
“你还走得动?”
裴景烟微怔,声音有那么点没底气:“我可以……”
谢纶:“把手拿下去,我抱你去浴室。”
裴景烟:“我说了不用。”
谢纶的语调沉下来,透着危险的气息:“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讨价还价?”
裴景烟心口猛跳,也不捂他的眼睛了,只将脸往他怀里埋,边躲边气到哭,“呜呜你又欺负我……”
“你不许看我……把我抱进浴室你就出去……不然我真的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见她哭的像个吃不到糖果的孩子,谢纶轻拍了下她的背,无奈哄着:“好,听你的。”
裴景烟这才停下委屈的啜泣。
谢纶将她抱到马桶旁,又扯了件浴巾给她遮着。
全程裴景烟都低头盯着黑灰色地板,颇似“只要我不看他,他也看不见我”的掩耳盗铃。
“真不用我帮你洗?”谢纶问她。
“你出去,快出去!”
他再不出去,她要拿拖鞋砸他了。
谢纶只好先退出去,“有事喊我。”
裴景烟,“……”
她就算摔死,就算在浴室里躺一晚,她也不会喊他!
浴室门“啪嗒”合上。
裴景烟暗暗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从马桶上起身,腿酸得厉害。
她伸手扶着大理石台面,举步维艰地往门口走去,从里头反了锁,才彻底安了心。
再看镜子里的身影,瓷白小脸霎时红得滴血,痕迹从脖子一直往下延伸。她低头检查泛红的地方,暗骂了好几声王八蛋。
喝醉酒就可以乱来嘛,他明明就是借酒装疯!
骂归骂,眼见着夜深了,她也实在又累又困,赶紧冲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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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洗过后,裴景烟也懒得再做睡前护肤,简单涂了层深度保湿面霜,正准备出浴室,忽然想起她的内衣裤和睡衣都在外面。
所以,又要裹着浴巾出去吗?
裴景烟觉着心累,在门前磨磨唧唧纠结好一阵,才鼓起勇气打开门。
白色长虹玻璃门才开半边,就见谢纶在门边站着。
他已经在客房浴室洗过,身上换了件墨灰色睡衣,黑发耷拉在额前,不似平日的凌厉高冷,顺毛的模样有种别样的闲适俊美。
帅归帅,大半夜杵在门口,还是吓了裴景烟一跳,“你在这站着干嘛?”
谢纶抬起手,裴景烟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睡衣和内衣裤。
她脸颊发烫,伸手抢过,“你…你怎么动我衣服!”
“换床单的时候,顺便把你之前穿的睡衣洗了。”
裴景烟一怔,眼神下意识往床边飘去。
果然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不再是先前的暗粉色,而是冷灰色,空气中那股气味也散去,取而代之是淡雅好闻的雪松香味。
收回目光,再看向自己怀里的睡衣和内衣裤,也都是新的,不再是先前那套。
不过她有那么多套睡衣,他却拿了一条白色蕾丝边吊带过来,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的。
见裴景烟盯着睡衣不说话,谢纶只当她生气他自作主张,解释着,“开始的衣物弄脏了……”
裴景烟耳尖泛红,“……”
他还好意思说。
为什么会脏,还不是他弄的!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裴景烟抱着衣服折回浴室。
等俩人再次上床歇息,已是凌晨2点。
灯光再次熄灭,裴景烟习惯性侧着睡,缩成一团,刻意离那危险的男人远远的。
可她再怎么避,床就这么大,逃也逃不掉,最后还是被圈入怀里。
她还别扭着,在被子下掰着他的手指,嘟囔道,“别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