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多余,对方并不会“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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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慎思又从另外一个食盒中取出一壶凉茶,然后故意笑道:“看来盛公子的朋友近日比较繁忙。”既没有相陪,亦没有安排人招待。
盛久放下手中小碗,饮了口?凉茶后,敷衍应了声。
对方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不知贵书肆每期的《科举学报》中文章是何人评选?”
俞慎思瞄他一眼,莫不会真的是丘山狂客吧?
这是要和自己算账呢?
他放下手中凉糕,装傻充愣:“盛公子发现有不妥之处?”
“不敢。”盛久客气地笑道,“只是好奇,在下看了不少期学报文章,论、铭、记、赋、表,篇篇皆是佳文。尤其是每期的首篇,或针砭时弊,或锦言良策,皆是难得一读的好文章。在下想这背后评选文章之人,必然亦是满腹才学,欲结识。不知俞公子是否愿意帮忙引见?”
这……真不能?愿意。
这几年?文章选落皆是他和李帧安排,他自不必说?,将丘山狂客文章落选几次,可不能?被?记恨上。李帧一直不愿提早年?中举之事?,也不太希望外人知晓他腹有才学。
他笑道:“一位隐姓埋名?的儒生?,不想被?世俗打扰,盛公子见谅。”
这也不算是说?谎,今秋家中人准备北上,书肆已经聘请一位儒生?担任学报文章评选。
盛久眸中略显失落,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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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边欣赏西湖景色,一边闲聊安州风土人情。盛久对安州并不是很?了解。
片刻,盛久提及安州造船场,询问俞慎思对于朝廷开展海外邦交与贸易的看法。
这些丘山狂客在文章中有表明自己的想法,开展南洋外交,既有利于我大盛南境以及西南的稳定,同时也利于南洋贸易,与海外诸国互通有无。
他亦是持赞成态度。
这个时代的历史和前世的历史有偏差,历史线没有重合,但是历史车轮前进的方向是一致的。美洲的朱薯出现在东南亚,说?明世界已经进入了大航海时代,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也开始了侵略与掠夺。
大盛要与这个世界接轨。
陛下造海船,亦是有这个想法。只是最后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出海,最终要完成的是什么?目的,目前还没有明确。
他今后要步入官场,面前之人身份不明,将来是敌是友尚不知,俞慎思没敢多言,只是在丘山狂客的言论中略加自己的一点想法。
盛久对他的回答略感失望。从上次谈及朝廷赋税到这一次,他看得出面前之人怀有大志,亦有才华,然每每欲言又止,谨慎小心。
一个少年?人,年?少便有才名?,本该是一腔热血想要大展宏图,对未来畅所欲言。而面前人给他的感觉少了少年人的飞扬恣意,好似被?什么?束缚着。
他盯着面前人看了几瞬,转过目光望向泛着刺目波光的湖面。
湖面吹来的风,清凉中有淡淡草腥味。有游船慢慢朝这边驶来,其上的琴声也渐渐清晰。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不再?谈论朝廷之事?。
片
刻后,俞慎思问道:“盛公子何时回京?”
“下个月。俞公子何日北上?”
“明日。”
盛久迟疑了下,朝湖边看一眼,起身走过?去,折一根柳条,回身走来道:“希望你?我早日能?在京中相会,届时再?与俞公子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