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亲的事。
时雪儿道:“你莫怪我们催着此事,着实怕耽搁你。我们都舍不得你嫁人,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晚几年就难再觅得良配。”
俞慎微也知晓这个道理,她一拖再拖,推托好几年。现在小言考了举人,小晖也回来了,幼弟读书上进,家里?宽裕许多,她也没有再拖下去的理由。
“你是不是还想着钟家儿郎?”时雪儿问,这也是俞纶夫妇的猜想。
钟家儿郎已过弱冠,如今还没定亲,夫妇二人猜测会不会女儿心中还没放下。但?他们是不太瞧上钟家儿郎,人样貌才学是好,但?明显没有什么担当,这几年一点态度没有。不过是想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加之钟大人和高大人关系,他们也不看?好钟郎。
俞慎微笑着道:“小婶想哪儿去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放下了。”
时雪儿闻言舒了口气,“那就好,那你为何……”
俞慎微摆弄手中的树叶苦笑说?:“我心中总是害怕这种事。”
“怕什么?”
“怕……怕遇人不淑。”
时雪儿此时方明白根源,她亲眼看?过生父的伪善与?狠毒,亲眼看?到生母被生父辜负,害怕所嫁之人成为第二个高明进,自己会和生母一样遭遇,所以心中畏惧、抵触。
人心隔肚皮,谁都不能保证对方就一定是善人。当年高明进亦是温文尔雅的读书郎,俞家才将女儿嫁过去。谁会想到后来他一朝登天,翻脸无情,对自己的孩子?都下死手。
她不知道怎么去劝,索性闭口。
俞慎思暗暗叹了声,父母婚姻不幸,真的会影响子?女对待婚姻的态度。
他宽慰道:“世上总有好儿郎,若是大姐遇不到心仪之人,便不嫁人,将来思儿和大哥养着大姐。”
俞慎微笑着拍了下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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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俞氏忌日,俞慎言告假回乡,姐弟四人去高家村给俞氏祭扫。
高晖跪在坟前只是看?着俞氏的墓碑,一句话不说?。
俞慎微问他有什么要对母亲说?的,高晖摇了摇头?,只是眼中的泪水没有藏住,顺着脸颊滚落。
回去的路上,高晖坐在马车边看?着窗外,依旧不开口。
姐弟三人见他情绪低落,知晓他把悲痛都藏在心里?,这比释放出来更煎熬。
进城后,俞慎言问高晖请李郎当夫子?的事,问他怎么说?服李郎。
高晖不敢欺瞒
兄长,坦白道:“思儿和我说?他的才学在大哥之上。这么年轻就有此才华的人,必然都有一腔雄心抱负,绝不会心甘情愿隐居。我猜测他多半是被迫,不想人知晓,甚至这个身?份都是假的。我简单查了下他,发现的确可疑,就用?此做筹码和他谈条件,他便答应了。”
所谓谈条件,不过是威胁罢了。
俞慎言见二弟行事粗暴,本?欲教训,见二弟眼中含泪,念及今日母亲忌日二弟伤心过度,也不忍心再严厉教训,耐心教育道:“你虽未拜他为师,但?他到底也算教你学问的夫子?。哪里?有向人求学是你这种态度,毫无尊师重教之心。今日我不责你,但?今日起拿出向学尊师的诚心,对李郎敬重,不可再如此无礼。”
“我记下了。”
俞慎思猜想过高晖会用?的方法,还真没想到他会用?如此生猛的手段。也难怪李郎将他的文章批得体无完肤,贬得一文不值。严苛归严苛,终是没有胡乱教,还是将他当学生对待,这真算李郎胸怀大度、心地纯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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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宁州府院试。去府城前,高晖拿着满纸朱字的文章,叹气问:“李夫子?,我是不是院试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