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心中微顿,想到那件事,一时心慌,有时候,他?亦不得不信命。
洛芙见他?怎么也不答应,推开他?的手,眉头紧锁,苦涩道:“儿时,大觉寺的老方丈给我批过命。”
她说着,抬眸望向陆云起,见他?终于正色,才肃声道:“当年我七岁,在大觉寺游玩奔跑,不小心撞到了老方丈,他?垂眸瞧了瞧我,叹息着说:是个可怜的孩子,将来或红颜薄命,或沦为权贵玩物。”
陆云起听?着这句,深眸骤然?紧缩,冷俊的面孔顷刻间变得严肃,她竟然?、有这种?命运。
怪不得她自小养在深闺无法出门,怪不得她总是害怕见生人,出门也要戴帷帽。
怪不得她知息落水事件是他?一手策划时,恐惧自己被当作玩物。
她背负着这样的命运,独自苦撑这许多年,而他?竟一无所知。
陆云起呼吸滞在心口,堵得涩疼。
一时又想到老方丈给自己母亲的批命:一生一痛,一品诰命。
他?母亲世家出身,一生无虞,平生仅有的一次痛不欲生,便是她长子离世之时。
老方丈的八个字,对应她的两?个儿子,前一个令她痛侧心扉,后一个给她诰命荣耀。这道谶言,毒辣至极,又精准得令人恐惧。
一品诰命,以他?目前形势,是极有可能达成的。
而今听?到那老方丈给洛芙的批语,陆云起原本有些轻视的态度,立即变得肃穆,寒意从脊背爬上,红颜薄命、权贵玩物,一时间,面沉如水。
见他?不说话,洛芙咬了咬唇瓣,坚定?道:“夫君,和离吧,将我远远送走,我会害了你,害了陆家的。”
陆云起大掌扣住洛芙,将她按在自己怀中,凝望虚空的深眸中,杀意沉浮。
他?镇定?道:“芙儿,即使?是命,我也要为你争一争。”
“不!”洛芙急急推开他?,仰头望向陆云起,一口拒绝:“不,我不要害了你。”
“不怕,你先用膳,容我想一想。”陆云起声线恢复温柔,“你身上出了汗,我唤她们?进来给你更衣。”说着,浅浅一吻落在她光洁的额上。
此际已是亥中时分,婢女们?守在里间,听?着内室里洛芙的哭声,惶恐不安地等着听?吩咐,她们?亦不知原由?,这一惯好好的,怎么少夫人就病倒了,哭得公子哄也哄不住。
洛芙见他?如何也不肯听?自己的,一时焦急,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往下落,“算我求你了,夫君,放我走罢……”
“不行。”陆云起将她放下,起身去唤人。
洛芙从身后奔来,双手环住他?的劲腰,脑袋埋进他?宽阔的后背,无力道:“夫君……让我走……”
陆云起鼻间沉沉呼出一道气,转过身来拥住虚弱的美人,见她哭声不止,呼吸喘急,怕她再哭下去,伤及心肺,只得暂时先哄住了她,忍痛道:“别?哭了,我送你走,芙儿,我答应你还不成么,远远将你送走,不让你害了我。”
洛芙见他?终于松口答应,心中撑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卸了力,软软倒在他?怀中。
陆云起吓了一跳,赶紧将人抱到床上,触到她手脚冰冷,忙高声唤道:“晴天、杏子。”
婢女们?立即涌进来,肃着脸手脚利索地给洛芙换了衣裳,又端来温水给她净面洗手。
待一切安顿好,陆云起脱了外衫,躺到洛芙身侧拥着她,给她暖身子。
洛芙此刻镇定?下来,鼻间嗅到他?身上的气息,眼睛望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心中酸涩,喃喃问:“什么时候送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