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又如何?”薛满慢吞吞地瞥她,“你再如何说?你母亲好,也抹不?去她今日对我莫名其妙的?恶意。”
“我明白。”卫小姐红了眼眶,“我这样替她说?话,无非此?事因我而起。”
“什么意思?”
“其实。”卫小姐迟疑地道:“今日你坐的?的?位置,本?该是属于我的?,再者你我撞了同色的?衣裳……”
薛满停住脚步,感到匪夷所思,“因这两件小事,你母亲便记恨上我了?”
卫小姐惭愧地低头,声音带上哭腔,“阿满小姐,我母亲已知?错了,求你大?人有大?量,请许大?人开恩,千万别?叫我父亲知?晓此?事。”
薛满没正面回答:“你母亲是头回干这样的?事吗?”
卫小姐面露难堪:这自然不?是头回。
薛满又问:“这是你头回为你母亲私下道歉吗?”
卫小姐在心底摇头:也不?是,这许是第四……又或者第五次?
薛满笑了,“卫小姐,你只要我宽宏大?量,却不?去追究罪魁祸首的?责任。同样是韩夫人邀请的?客人,你母亲有何立场对我发?难?还是说?你也觉得我身?份低微,不?配参加这茗芳会?”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无论?你是什么意思,我只问你,你打算一辈子?替她收拾残局吗?”
卫小姐心中惶然,无措地咬着嘴唇。
“我的?建议是,你与其浪费时间?来说?服我,倒不?如劝你母亲谨言慎行,免得往后惹出大?祸,才知?道什么叫悔之晚矣。”说?完这句话,薛满不?再理会卫小姐,顾自进了林子?。
卫小姐呆在原地,面上滑落两行清泪,半晌后,她用袖子?胡乱擦干眼泪,转身?去寻卫夫人——
阿满姑娘说?得没错,母亲不?能再这样了!
*
薛满躲过了卫小姐,又陆续遇上了其他人。因着方才的?一场闹剧,他们虽不?敢靠近,视线却总若有似无地飘向?她。
薛满不?胜其烦,干脆循着小道往偏僻处走,慢慢地越走越深。
花园深处连着山麓,草木葳蕤,绿荫蔽日,实为纳凉的?好去处。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薛满仰头,见一只长耳松鼠从叶间?探出头。它睁着一双漆黑圆润的?眼,手中捧着一颗殷红的?果子?,毛茸茸的?尾巴半立,正好奇地盯着她。
十六岁的?少女,大?多贪爱幼萌的?小玩意,薛满也不?例外?。
“哇。”薛满惊喜,“小家伙,你好可爱!”
小松鼠动了动长耳,灵活地沿枝而行,圆滚滚的?身?躯压得枝头颤颤巍巍。
“你小心些!”薛满忍不?住伸手去接,“好歹挑根粗树枝,免得坠下来。”
小松鼠吱吱两声,后足一蹬便跳到了相邻的?树上,偏还回头看她两眼,似乎在唤她跟上。
薛满起了玩心,一时将来意忘得干净,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霎时间?,一人一鼠在林间?穿梭追逐,好不?快活。
直至跑得气喘吁吁,薛满才停下脚步,她扶着腰抬头,发?现不?远处竟有一堵围墙。小松鼠自枝头纵身?一跃便立在了墙头,它仍捧着果子?,只是这次没再停留,眨眼便消失在墙后。
薛满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气,有别?于花香馥郁,这股香气轻轻浅浅,却像是无孔不?入,从身体的每个角落细密渗入,使她的?心情莫名愉悦,步履飘然。
她不?由自主地沿着墙根前行,须臾后见到了一扇红色木门,门上并未挂锁。
她伸出手欲推门,暗处陡然响起厉喝声:“什么人,竟敢擅闯韩府私园!”
薛满被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收回手,望向?突然出现的灰衣中年男子。对方面容普普,身?形却魁梧奇伟,显然是个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