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端王殿下。”红衣男子虚空一拜,说话愈发狂傲,“你?们伤了?我,便等于下端王殿下的面子。如此,你?们可想好后果?了??”
许清桉在京城时与?端王裴长旭打过?几次照面,印象中那是位雍容不迫、不务空名?的真权贵,只免不掉底下也有狐假虎威之流。
他正?想出言警告对方,却听薛满欢快地道:“我懂了?,你?爹是工部姓梁的官员,在端王殿下手里当差。你?母亲性格强势,而你?有个从小青梅竹马,订下婚约的表妹。她体型丰腴惹你?厌烦,于是你?便在背后恶意诋毁她的名?誉,还打算纳三妻四妾打你?母亲的脸。”
“……”红衣男子嘴角抽动,“果?然是你?扔的石头!”
“是我又如何。”薛满笑里藏刀,“我不仅要扔你?石头,还要将你?说的话快马加鞭传到?京城。嗯,便传到?端王殿下耳边,你?意下如何?”
“你?!”红衣男子嘴硬,“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见到?端王殿下吗!”
许清桉道:“阿满,你?造次了?。”
薛满不服气?地瞪他,又听他道:“我认识端王殿下,自当由我去云都坊拜访殿下,顺便与?杜洋叙个旧。”
蓝衣男子不由望向红衣男子,“梁、梁兄?”
端王府确实坐在云都坊,而殿下最得力的侍卫便叫杜洋!
红衣男子愣怔片刻,额际已隐现汗珠。再仔细端详面前两?位,样貌气?度绝非常人,尤其那位少女,总觉得似曾相识。
他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方才都是一场误会,是我胡言乱语唐突了?两?位,呵呵,两?位请慢走。”
“行吧。”薛满出手在先,便不想再惹是生非,等走到?拐角处,她忽地转身做了?个鬼脸,“梁公子,咱们京城有、缘、再、会!”
走廊陷入尴尬的静默,一阵风吹动廊檐上的灯笼,摇晃的灯影下,红衣男子斩钉截铁道:“我定在哪里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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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许清桉等人顺利搬进衙门内院,韩越为薛满留了?个独院小间。薛满里外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韩大人做事果?然细致。”
韩越笑道:“不瞒你?说,是我家?夫人知晓有女眷后,特意为你?挑选的小院。”
“夫人真是体贴入微。”薛满道:“请韩大人向她转达我的谢意。”
安顿好行囊后,许清桉和薛满来到?另一处宽敞的院子。拢共有大小两?间书房,前后空旷,位置僻静,院中栽了?一棵峻拔的老槐树遮阴。
大书房中书架靠墙整列,两?张桌椅并排放着?,纸砚笔墨一应俱全?。
薛满目不转睛地盯着?书桌,眼前又闪过?模糊的记忆。一对妙龄男女并肩坐在桌前,男子挥笔洒墨,女子托腮凝望。分明是浓情?蜜意的画面,却莫名?令她感到?反感。
她理所当然地嫌弃:这场景绝不适用于她,她可不是红袖添香的婢女,而是少爷公务上的好帮手!
韩越打断她的神游,“许大人,我已吩咐户房先送来近五年的账本和税本。待核对完账本,再查其他几房的文书与?物资,你?看如何?”
许清桉道:“便按韩大人的安排来。”
不多时,衙役们用板车拖来一摞摞账本。它们封存得当,整齐有序,足见经手人员的认真负责。
运送完账本后,韩越同其他人全?部离开?,留下许清桉和薛满对着?满屋子的账本。
薛满摩拳擦掌,“少爷,便从最早的账本开?始对,是吗?”
许清桉道:“是,还记得要怎么盘账吗?”
“记得,每一笔账都要核对凭证,再用算盘拨五遍,务必要分毫不差,有错必纠!”
薛满的口号喊得响亮,真动起手来却苦不堪言。她要核对的不是五天、五个月,而是整整五年的账本!那小小一页纸的账便能耗费她两?刻钟,一个时辰过?去,她才核完了?四页纸!
她闭闭眼,跟着?揉揉腰,“少爷,你?累了?吗?”
许清桉头也不抬,“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