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薛慎又抛了下荷包,转手塞进了她披风后的帽兜里,按了按,隔着厚厚斗篷推她往避风处走。东南角看台上,太后与几位皇家的金枝玉叶都在看,包括那位明盈郡主。
他带着俞知光来到金吾卫的营帐。
挡帘落下,隔绝了外头呼啸的风和手底下人一双双好奇的眼。武将的帐篷粗糙,只有个小炭炉在烧热水,不像女眷那边两侧都燃银丝碳,帐篷内就比外头暖和一点点。
薛慎拎起烧得滚烫的茶壶,冲一半水到粗陶杯里,塞到俞知光手里。
“我不渴啊。”
“暖手。”
俞知光一手握着杯,一手解开披风系带,摸到薛慎塞进去的那只荷包,“你真的不要吗?”
“看过府里账簿了。”薛慎的语气并不是疑问,“看过了,那还不让我比武?”
“受伤了怎么办?”
“不会。”
薛慎放松地斜靠在桌前,慢慢解开腕上缠绕的布条,半晌补了一句,“会受伤的,早比完了。”
不止比完了,还大获全胜了。
俞知光摩挲着荷包上的绣花,毡房外响起了副将陈镜的大嗓门:“将军,要到靶场准备了,听说魄罗国来了个神箭手,我等不及要去见识见识了!”
薛慎丢下护腕,翻出一枚扳指戴在手上。
毡房挡帘掀开,冷风阵阵被男人的身形挡去大半。他侧头微微往后:“俞知光,要来看吗?射箭不会受伤。”
俞知光重新整理好斗篷,跟着他出了营帐。
擂台撤下,换成百步外一排箭靶。
一点红心在晴日下鲜艳灼目,又似乎遥不可及。
传闻中魄罗国来的神箭手其貌不扬,甚至身材也不高大,一双细目藏神,早已挽弓,站在靶场。
裁判下令开始。
箭手连射三箭,左中右三靶,都是正中红心。
周围都是惋惜的议论:“这下可难了,即便我们的人正中靶心用处也不大呀?落得和魄罗一个小国齐名。”
“大比武这么多项呢,输了射箭一项又如何?”
“这不是一项两项的事儿。刚打呢,就输了阵仗。”
俞知光担心地看了看薛慎,大比武才开始没多久,落下风确实不好看。薛慎神色如常,将她帽兜拉起罩住耳朵,利落地翻身过栏杆,入了箭靶围场。
司礼监的小黄门正要把射了箭的靶撤掉,薛慎打个手势,把同样几个箭靶留在了原地。
之前的议论顿时变了猜测:
“嗬,薛将军还要射那个箭靶呀?”
“红点就那么大的位置,万一撞到箭呢?”
“哎别说了,你这乌鸦嘴……”
俞知光手缩在斗篷里,揉着里衬缝边的白绒,见薛慎挑了一把更大的弓,手臂随着弯弓动作紧绷出好看流畅的线条。他张弓随意,瞄准时沉着而全神贯注,仿佛把外界的纷纭议论都隔绝出去,天地之间只有靶心一点。
利箭射出,风鸣破空。
“嗒”一下,裹着万钧之力,扎入红心。
本来插在靶心的那一支箭被震落在地上,孔雀绿尾羽在阳光下耀目,而整个箭靶也被震得微微摇晃起来。
围观武将们爆发出一阵热烈叫好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