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再敢讲你一句闲言碎语。”
张安荣想,若俞府讲她毫发无损的事情是真的,俞知光自然敢去见薛慎,也敢请长公主担保。
若俞知光心里有鬼……
眼前娇俏玲珑的身影退了半步。
“薛慎、薛将军他也来了?”
“距离射礼吉时还有两刻钟,合该快到了。”
“三哥哥,我、我在宴上吃了点果子酒,原本是头晕才躲在这里避风的,就不去凑热闹了。”
“真不去?”
“不了,三哥哥去吧。”
“今日长公主宴请,高朋满座,薛将军贵人事忙,错过怕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张安荣向来温和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那时莽撞,得罪了薛将军,日后若无必要,不再出现在将军面前惹得他不快。”
“薛将军堂堂男儿,怎会与你计较?”
张安荣不以为意。
俞家众人宠溺爱护,将俞知光养成天真烂漫的脾气,就连被议论,她都只是独自躲在廊芜这里图个清静,怎么有胆子得罪薛慎那等凶悍的武人,又能够得罪到哪里去?
张安荣多番邀请不成,失望地走了。
俞知光没空细想他的古怪,找到长公主府侍女转达自己不胜酒力,先行离去,随即提着裙摆,越过东苑花园。
元宝起先守在远处,让他们安静说话,这会儿再被俞知光叫回来,却是要走了。
“小姐你去哪儿……咱不等长史送客吗?”
“上次诗会来过呀,我认得路,你快些跟上。”
往长公主府大门有两条路,一条铺着齐整光洁的石砖大路,一条曲折迂回,是绿草如茵的鹅卵石道。
石道鲜少有人经过,断然不会遇见薛慎,但也正因为疏于打理,每颗鹅卵石之间的缝隙都冒出了杂草,染上了阵雨过后的雨露与泥污,势必会弄脏嫂嫂给她绣的新鞋。
绣鞋是第一天穿出门,而内里棉袜已有些陈旧。
俞知光左右看看,此处寂静无人,两旁又有假山掩映。她脱了绣鞋,两手提着,着厚实棉袜踩上了鹅卵石小道,一步两步三步……急得额上冒出了细汗,再拐过那丛翠竹,到大门影壁就好了。
“小姐慢些,仔细摔倒,在云城祖宅被五福追着那回,都没跑得这般快……”
“比五福还可怕!我与薛将军,万万不能……”
俞知光嗓音戛然而止,手里宝贝得不行的绣鞋霎时间拿不住,啪嗒两下,掉落在鹅卵石面。
翠竹丛后,伫立一道魁梧身影。
来人在凉意渐起的时分还穿夏衫,轻薄布料勾勒宽阔肩膀,熨帖在胸膛,腰身精瘦劲窄,束腰上扣着一枚四四方方的精铁令牌与一大串铜匙。
男人剑眉星目,眼眸深深。
俞知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棉袜里脚趾头卷缩,连忙放下裙摆遮盖,心虚得像没做功课的学子。
“见过薛、薛将军。”
“俞小姐。”
薛慎捻一只尾羽华丽的箭簇,狭长眼眸扫过她裙裾,只一眼,侧身让出了小道的路。
俞知光硬着头皮继续走。
蓦地,听见薛慎沉声:“俞小姐。”
她整个僵住。
他只是提醒:“鞋。”
“元、元宝替我捡起来。”
俞知光声如蚊呐,不敢回头,元宝头一回见薛慎,也有点发怵,慢半拍地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