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你打给我的。只说,“吃午饭了吗?”
嗓音带着熟睡中被吵醒的暗哑。他现在人在英国,时间是半夜四点半,被震动吵醒,立刻就回拨了过来。
“还没有。”水水下意识回答了他的问题,提到吃饭,理智立刻回笼,“还不是因为白鸿和段茵茵那档事儿,我饭都没来得及吃,赶紧回宿舍了。”
语气带着点抱怨。又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讲了白鸿和段茵茵的事儿。
她听到了打火机点火的嚓声,意识到男人的声音好像是被吵醒的,这才明白过来:有时差,他刚刚还在睡觉。
池雨深下了床,站在窗边,点了支烟醒神。
听她说了一通,他只关心,“现在饿吗?”
明明是极正经的问题,被他低低问出来,显得非常不正经。
水水脸上发热,她抿了抿唇,赌气一般,“不饿。”
池雨深默了默。
水水转移了话题,“对不起哦,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次回答的倒是很快。
察觉到男人的纵容,水水的作精本能再次上线,全然忘了男人前几天对她的冷淡,“是嘛?那我以后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怎么办?”
“……比如?”
水水认真想了想,“比如再次甩了你?”
池雨深静了片刻,却笑了起来,“司徒水水,你不是早就打定主意,三年后合约到期一拍两散吗?”那笑没有任何愉悦的意味。
听了让人觉得刺痛。
水水只觉得心里猛然一空,这种陌生的情绪让她茫然,她神游般问,“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重要吗?”淡淡的口吻,让人猜不出他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水水要结束这个话题。
实在是内心极度慌乱,让她本能地想要逃避。
池雨深摁灭烟,垂眸看向伦敦的夜景。
他一时没说话。
但他带给人的感觉让人难以忽视,水水明白,他没有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
她不作声。
蜷在写字椅上,乖得像个鹌鹑。
静等了数秒,她听到男人说
“我当面告诉你。”
话语沉沉,带着笃定和承诺的意味,隔着遥远的距离传来,如同要撕开这命运的茫茫迷雾,要将她从迟钝中**,让她看清她的心、他的心。
默了几秒钟,男人继续道,“……我很贪心,要的很多。”
嗓音沉哑,语气却平静,似是站在上帝视角审视自己的心。
水水心跳如雷,嘴巴却紧抿着,紧张得脚趾都蜷缩起来。
明明是大白天,正午时分,外面阳光正暖,她却觉得像是与他独处在伦敦的夜中,整个人被他的声音、他的话语挟裹着,似深陷温暖的牢笼。
“你会怕我吗?”听筒里持续传来男人的声音。
“怕……怕你什么。”水水干巴巴地问。
她的声音实在软,跟平日里或中气十足的或元气满满的截然不同。
池雨深呼吸都紧了。
无形的线,穿越了陆地大洋,那线紧绷着,摇摇欲坠,不知是哪一端即将失控。
不被问的时候还好,一被问,水水立刻想起了男人这几天反常的态度,她委屈起来,“我只怕你惩罚我。”
池雨深脑子里空白一瞬。
半晌,他才轻轻笑了一声,“你不舒服吗?”
笑意与刚刚的不同,染了欲,但带着几分克制。
跟这段时间的他一样,是抑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