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微张开的嘴巴想要发出声音,却是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身体被完全僵住,看着小叔叔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却是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双脚不自觉地往后移,想拉开一点与段爻的距离。可那脚都还没来得及往后移动半寸,整个后背就像是撞到了什么结实的物体。她缓缓转头望去,视线落下的地方却是一道狰狞的伤疤,一股电流从小腿肚直冲上脊椎,巨大的恐慌感瞬间笼罩着她。 “啊,别杀我!” 段月满胆子本就小,如今又在这样一种电闪雷鸣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氛围笼罩下,耳边不时传来一下又一下地砍骨头的响声,她的神经已经脆弱到了极点。一刹间,她的眼睛便蓄满了泪水,瞪大了眼睛任由那珠子般大小的眼泪从眼角处啪嗒啪嗒的掉,哽咽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房子里起起伏伏。 小孩的尖叫声和哭声终于引起了厨房那男人的注意,他举着刀困惑地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处的三人,便不解便往前走去:“怎么了?怎么了?” 那刀上尚且还沾着血迹,猩红的血液顺着刀背往下滑,滴到了男人的手臂上。 段月满被吓坏了,她虽知道她这位小叔叔也并不是什么善类,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哆嗦地躲到了段爻的身后。那紧张到颤栗的小手紧紧攥着段爻身后的衣服,一阵不小的拉扯感,却是让段爻脸上露出了一抹别样的轻笑。 “小侄女,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段爻的脸是长得十分好看的,绝对的骨相优越,让不少出众的明星都显逊色。此时他那略薄的唇扬起了一个不小的弧度,眼睛也笑得弯了弯,正侧过头看着段月满。 有那么一瞬间,段月满愣住了,盯着这位小叔叔的脸,似乎忘却了他才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此刻在她的心里,却是在忍不住感叹,女娲娘娘怎么在捏人的时候手感差这么多啊,这人和人之间也差太多了吧。 段爻见着这小孩是真被吓坏了,呆呆的眼神一动不动,于是也就收起了玩心,单手扯着段月满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人拎到了那举着刀的男人跟前。 段月满下意识想挣脱,但无奈衣领牵制着脖子,两人的力量悬殊太大,她那几下挣扎,在段爻眼中顶多是小鸡扑腾了几下。 “别动。”段爻曲起手指敲了一下段月满的脑门,随即伸手指了指那男人,开始解释,“这位是乐安,和季勤一样是为我工作的,不用怕,刚刚是吓唬你的。” 乐安抬头看了眼段爻,又紧接着看了眼段月满,笑嘻嘻地开口道:“四爷,她就是段大少那女儿吧?” 手劲放松,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嗯。” 乐安其实长得清秀斯文,笑起来也很有亲和力,如果不是手上还拿着那把菜刀,脸上也还沾着血迹。估摸着段月满第一眼见到他,应该会觉得他像是一个阳光的邻居家大哥哥。 乐安见到段月满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手上,也猜到了该是误会了什么,于是赶紧将菜刀递到了一旁季勤的手上,笑着解释:“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刚刚只是在砍鸡,这血不好控制,所以就溅得到处都是。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乐安,以后我们应该会常常见面,我和你的年纪差不了几岁,你就跟着大家一块叫我乐安就行。” 她歪了歪脑袋,看着远处厨房桌面确实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一个鸡爪,也就明白了刚刚段爻确实是在吓唬她。 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怨气,那眉毛拧到一块,有些哀怨地偷偷瞪了段爻一眼。但又不敢太过明显,仅一瞬,转而又赶紧把视线收回。 生气归生气,但段月满还是礼貌地向乐安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段月满。” “月满,月满,这名字真好听。” 段爻睨了乐安一眼,语调恢复平淡,催促道:“饭做好了没?” “马上了四爷,再过个几分钟把饭闷一会就能上桌了。这鸡是我今天刚上来那会在山上发现的野鸡,我先把他处理了,明天给大家炖汤喝。” “嗯。” 段爻敷衍式地嗯了一声,又转头看了眼段月满:“还愣着干嘛?回房放东西,下来吃饭。” “噢,好的小叔叔。” 段月满没敢再拖延,拿上东西就赶紧上了楼。 这还是段月满来到这以来吃过最热闹的一顿晚饭,但与其说是晚饭,这个点,还不如说是夜宵更为贴切。 段月满中午是在学校吃的,饭堂的菜难吃,她吃的又不多,这个点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闻着食物的香气,段月满主动到厨房帮忙端菜,段爻便像个大爷似的早早入座,悠哉悠哉地看着两人忙活的身影。 乐安的厨艺是很好的,也跟了段爻好些年,外出考察时保姆不在身边的时候,一般都是由他来做饭。平时只要还在络城,乐安大多时候就是负责段爻日常起居以及公司上的一些琐碎事宜。昨天傍晚他突然接到了季勤打来的电话,也知道了眉姨被辞退的事情,他害怕段爻的怒火迁移到他身上,所以赶忙处理好手头上的工作,屁颠屁颠地便赶来这深山老林里做饭了。 端上了最后一碟清炒油麦菜,五菜一汤便全上桌了。乐安专门去厨艺学校培训过,所以做出来的菜并不亚于外头酒楼的那些厨师。 段爻扫视了一眼,拿起筷子随口道:“一块吃吧。” “谢谢四爷。”乐安说完还不忘了招呼还在厨房拿汤勺的段月满,“月满,快来吃饭。” 段月满找到那瓷白勺,听到赶忙转头应了句:“好,我来啦。” 段月满坐在了段爻正对面,乐安坐在了她的旁边,四个人形成了一个正方形,气氛一度显得有些拘谨。特别是当她前面坐的是段爻,她就恨不得把脑袋埋得很低,生怕和她这位阴晴不定的小叔来了个眼神对视,又激起了他老逗弄人的兴致。 “段月满。” “啊?”可怕什么来什么,突然被叫到名字,恍然间有种被老师上课点名的恐慌感。 “你头低成这样,数米粒呢?” 段月满赶紧摇头表示:“不是的。” 看着小孩低着脑袋,碗里除了白饭就是白饭,眼神淡淡看了乐安一眼,道:“那就是乐安做的不好吃了。既然做的不好吃,那就把手废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乐安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有些发怵道:“啊?四、四爷......” 段月满没想到自己不吃菜还会殃及到做饭的人,吓得哆嗦着赶紧道:“不是的不是的小叔叔,不是乐安做的不好吃,我吃我吃,我现在就吃!” 说罢,便赶紧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地夹了许多菜到自己的碗里,腮帮子都被塞得鼓鼓的。 乐安也是知道段爻只不过在开玩笑,但是他想不明白的是,怎么四爷最近是太闲了,还是转性子喜欢逗小孩了?还一天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