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棋友对弈。
棋友的技术比他高不少,平时他也是输多赢少,加之大爷脾气暴躁,竟然就这样急性心梗,一头栽倒在棋盘上,再也没有醒来。
大爷的子女在得知大爷去世的原因后,不知道是心里有准备还是无所谓,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心理波动,接走大爷的尸体后直接火化了。
于是,大爷也成为了疗养院中无意识徘徊的孤魂之一。
过了不久,棋友也跟着来一起作伴了。
两鬼经常会对着空无一物的石桌下棋,而这一切不过是重复生前的习惯。
一年多来,这里陆陆续续有老人离世,魂魄被滞留在原地,浑浑噩噩地盘旋。
而变故,则出现在一个月前。
一个月左右前,翟凤亭的魂魄恢复了意识。
她清醒的时候,自己正在跳广场舞,可领班和队伍里的绝大多数人她却都不认识。
翟凤亭心中疑惑,仍旧跟着跳完了一支舞,而后转身想和旁人攀谈,对方却把她当做隐形人一样不理不睬。
翟凤亭气坏了,想去拍那人的肩膀,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直接穿过了对方。
那人毫无所觉,只忽然打了个寒颤,目光四下逡巡,看到翟凤亭的时候直接略了过去,像是看到了空气,视线完全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翟凤亭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她仓皇地四处走,终于在小公园看到了熟识的老姐妹。
可两人看到彼此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无他,她们都发现了对方身体是半透明的,能看到她们身体背后的公园。
越来越多的熟人汇聚在此,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惧和不敢置信的神色,翟凤亭觉得自己的脸上恐怕也是一样的表情。
“怎……怎么回事?”终于有人问了。
“啊!我记得你!”有人指着那人说道,“你是詹老头,詹长胜!我记得你已经死了!”
“芩芸,我记得你也没了啊,那会儿聊天吵架没吵过老姐妹,你俩在争谁的孩子更孝顺,你一个激动人就没醒过来。”
而她口中的老姐妹此刻也在这群人里。
她是为什么死的呢?听旁人说,好像是和儿子打电话,儿子要她作为担保人给自己做抵押贷款,她没同意,母子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打完电话后她气息不顺,当天晚上就在床上睡着去了。
到此,故人重逢变成了死亡确认大会。
不少的老头鬼和老太鬼都对自己的死无知无觉,被后死的人告知后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事的。
确认完死因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任谁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死了,甚至变成了鬼,都会难以接受。
过了好一会儿,鬼群里的翟凤亭拍手说道:“大伙儿也别沮丧了,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和生前也没什么区别,甚至不用吃药,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发病人就没了,多好!看我还能飘!”她说着脚下一蹬,竟然飘到了两米高。
翟凤亭的乐观感染了其他的鬼,他们纷纷附和。
“对啊,我一直以为人死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现在看来,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坏!”
“人有人能做的事,鬼有鬼能做的事,谁说人能做的鬼就不能做了!”
“既然我们变成了鬼,是不是可以托梦让家里的人烧点东西过来让我们用用?”
这话让不少的老鬼灵犀一动。
“我们魂魄在这里,是不是代表头七没有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