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听一半,“这家里人口复杂了吧?”
“人多却不复杂,侯家男都没娶妾,再者侯家也分了家,侯夫人同老爷是跟着大子过子,只是不放心小子婚事,侯家分家田都是均分的,就是外嫁的女也得了田。”
就因为这一点,黎周周对侯夫人印象。
都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可侯夫人念着嫁出去的女,分田时,侯家的男郎也没多说,由着父母做主给妹妹/姐姐分田。
“屋自然是大子占得多,多了乡下的祖宅,其他的兄弟三人都一样,都是进的小院子,至于分家原因,也不是起什么龃龉。侯夫人的子娶了个独女,这独女家里略是殷实钱,侯夫人一合计,怕外人说他们侯家占女方家里便宜,了贪财念头,便说分家吧,各过各的,让子和媳过子,第一个孩子还同女方姓。”
顾兆听了点头,放在时下里,侯家夫妻真的可以说是正直实诚了。
“这家处事还。”
“我也觉得,相公下午到时候看看侯家小子,叫侯佟。”
“成。”顾兆答应下来,然后忘了,便问:“还没说侯家这是干嘛的。”
手艺人,什么手艺?
黎周周说:“做瓷器的,老大是做昭州城的碗碟,老是做喝茶的茶盏花瓶,侯佟就是候三做昭州城胭脂铺子里装胭脂水粉的瓷盒子。”
“这兄弟三人倒是知分开做,省的长久闹了不愉快,挺的。”
后来下午,大家看戏嗑瓜子聊说话,年轻女郎男郎坐一处,长辈们坐的离戏台子近,一边看戏一边聊。黎周周是各家都问一些情况,虚虚实实的让几家拿不住。
等一结束,傍晚时送客。
顾兆得空偷偷和周周说了句,“我瞧还,除了人些认死理,要是渝哥能套紧了,这辈子侯佟就认准渝哥那没问题。”
黎周周便送侯夫人时,略亲近透『露』几分,意先别给侯佟相看了,我同夫人聊高兴,过几再请夫人来说说话云云。
反正就是找借口再约。
明眼人就知什么意。
送完了人,府里下人收拾的收拾,黎周周晃了晃脖子,松快松快,一会福宝要下回来,顾兆上手给周周捏了捏肩,夫夫俩就看院子门口杵着俩人。
霖哥是站左边,孟见云站右边。
跟俩门神似得。
“我还没找,先主动站出来了,成吧进来说说。”顾兆松开了给周周捏肩膀的手,脸『色』也严肃了。
霖哥些急,说:“大人,不关孟管事的事,都是因为我。”
“跟没关系,是我看不惯那人。”
顾兆望着孟见云,“还挺担当的啊,之前不问黎老板领着苏石毅堵人想动手教训,我当说什么?今出手——”
孟见云直挺跪了下来。
霖哥见状,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大人,都怪我,您别赶孟管事。”霖哥红了眼眶可没哭,仔细说:“林五郎今堵着我,说渝阿哥坏话,还说王坚阿哥不,说我们没人要,我气坏了就打了他一耳光……”
林五郎挨了一个小哥打,面上拉不下,且一早上受的气积攒到了一处,便起了别的心。
“他说今个轻薄了我,我名声传出去就坏了,到时候别说给他做妻,就是做妾都是正常的,就对我拉扯,我喊人,他捂着我的嘴,幸孟管事来了。”
顾兆知肯是林五郎犯贱做了什么,所以为今不问缘故先仗势欺人把林五郎给教训了一顿,且把林五郎那些屁话叫冤的话给堵住了。
“这事我知了,不过我说孟见云同这个关,但关系不大。就自己问问孟见云,要不是在场,林五郎今个什么下场,孟见云自己说。”
孟见云一言不,默认了大人的话。
若不是霖哥在场,吓得哭了,他打红了眼,出手就没这般轻了。
当时他想要了林五郎的命。
“去外头跪着。”顾兆让人别杵在他跟前,反省反省。
黎周周把霖哥拉起来了,说:“今受委屈了,这事便结了,那混账东说的话,一个字别放心上,霖哥心善良维护王坚,那混账该打。霖哥就是嫁人也是嫁品端正爱护的人。”
“回去吧,歇会吃个饭别想今事了。”
霖哥想给孟管事求情,可他看老板冲他摇头,便只能乖乖回去了,只是出了门路过门口多看了看孟管事,他心里愧疚难安,一下子红了眼哭了起来。
早上被林五郎言语欺辱时没哭,刚才同大人老板说清原委是没哭,如今却控制不住掉眼泪,他哭也没声,就是静悄悄的。
孟见云明明跪着,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似得,抬头看了过去。
霖哥忙擦眼泪,可越擦越多,小声结巴愧疚歉:“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才害——”
“若不在场,林五郎什么下场。”孟见云神『色』平平,眼底带着冷意,没感情说:“我会杀了他。”
霖哥吓住了,哭声也没了。
“我跪跟屁事也没,走吧。”孟见云收回了目光。
没一会,背后的动静没了,霖哥走了。
孟见云继续跪着。
院里正厅,黎周周给相公倒茶,想了想,说出口的是:“说我下次约侯夫人什么时候合适?”
“……周周。”顾大人声是没气了,全消了,还带着一些哼唧的调调来,低了声跟他的周周说:“瞧瞧孟见云能气死我了,我看他就不知错在哪,林五郎是个混账王八蛋,可一条命,一点错就上升『性』命打打杀杀的不成?”
“要都是按照孟见云那『性』子来,遇到半点不痛快看不过去,那就要人家命,迟早是魔头一个。”
“戾气重了。”
顾兆气呼呼。
黎周周都知,相公不是磋磨下人的人,也是真的替小孟着想,他说:“小孟今住手了,我听下人说林五郎胳膊脱臼,脚腕扭了,都是些皮外小伤,可见是控制住了。”
“那是霖哥在场。”顾兆还不知孟见云的『性』子?
“总之能制止住的,不过相公说的也对,是该磨磨孟见云『性』子,那就跪半个时辰,赶在福宝放到家就叫起来,别吓着福宝了。”黎周周说。
顾兆逗笑了,“黎老板可真是大老板,从罚跪半个时辰,说着说着,福宝下到家时间差不多两刻钟,这一下子又缩水了一半。”
从罚跪一个小时到半个小时。
“那顾大人同不同意呀?”黎周周问。
顾大人:“自然要给黎大老板面子了,成了一会给孟见云说说,再让他去官磨磨心『性』,罚抄心经了。”
后者对于孟见云来说,比罚跪半个时辰还要猛。
黎周周却不知,便想着也成,不再多说了。
却不知今福宝回来得晚,黎大去接孙,也半晌没回来,还是下人先跑回来一趟,说:“老爷说:福宝和我踢一会球,我们祖孙爷俩外头下馆子吃了,不用等了。”
“……”顾兆听完想着都让孟见云多跪跪。
黎周周也没话了,福宝去踢球,爹在带着下馆子吃饭,回来指要黑了,那孟见云——
“我去瞧瞧了。”
黎周周往出走,顾兆便睁只眼闭只眼算了,都跪了差不多四十多分钟了?便默认了周周叫人起来。可没一会,周周回来了,一脸气馁。
“小兔崽子不听劝?”顾兆肯。
孟见云是个犟种,他罚了,对方心知肚明为,这是自罚呢,自己没罚够,谁叫都不起来。
黎周周点头,说:“我说说了,跪了半小时起来去吃饭,他听了,没动。”
“那就让他跪着,自己脑子醒了,便会起来。”顾兆说。
又等了半个时辰,顾兆估计跪了俩小时了,也些怕别把膝盖跪坏了,就跟周周说:“算了我去瞧瞧,这小子真是个犟种,软的不成得来硬的。”
黎周周跟着一起去了。
结果夫夫俩到了门口,听见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顾大人便跟做贼似得回头看周周,用口语问:哭了?
黎周周是回:不像小孟。
那确实不像,顾兆就没见孟见云哭过。
两口子悄悄的扒着缝隙一瞅,家伙,霖哥跪在孟见云前头,两人是个对脸,不知的还以为干架呢,霖哥哭的打着嗝,也不说话就是哭,孟见云是冷若冰霜的不耐烦。
一个闷头的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个看上去快要举着拳头暴力压制了。
小顾大人心想,孟见云这兔崽子再敢动手,他先扒了孟见云的皮——
“成了知了,我起来了,别哭了。”孟见云冷硬梆梆的说完话,利落的起,跪了俩小时站的也稳稳的。
哭啼委屈的霖哥便止了哭,只是站起来时没稳,差点脑袋栽个跟头。
孟见云拉了一把,嘴上说:“怎么这么废物,跪了才多久都能栽倒。”
“我、我没吃饭,头晕乎,哭的鼻子也痛眼睛也痛。”霖哥委屈软声。
孟见云不耐烦,“我扶回去。以后离我远点。”
“为什么?”霖哥不懂,“人这么……”
门后偷听的两口子互相看了看,顾大人张了张口,黎周周也些担心,“说……”
“也不一,再看吧。”顾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