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方永康的手被分开铐在床头,只能由管教员来喂他吃。
先来一点粥水,给他许久没有进食的肠胃适应适应。
勺子递到嘴边,方永康挣扎了三秒,最终还是输给了消化系统的抗议维权,打开嘴巴放白粥进来。
白粥大举进攻,在里应外合之下,一路畅通无阻。
而方永康本就如风中残烛的意志,也终於在这来势汹汹的攻势之下全盘瓦解,举起了白旗。
粥只是普通的米粥,但对於一具绝食已久的身体而言,好似雪中送炭,久旱逢甘霖。
嘴巴急切地抿碎每一粒米,恨不得将米屑填㣉口齿唇舌的细微缝隙之中,弥补每一处空虚的角落。
但胃早已下达了指令,一定要护送食物来到安全的地方,㣉住中央腹地,才算最後胜利,否则战局仍会有变。
於是唇舌不再纠缠,喉头一滚,城门应声而开,粥水辞别了热情挽留它们的每一颗味蕾,朝着正确的道路前进。
先头部队屡获大捷,後续梯队接连跟上。
一勺又一勺白粥喂进来,方永康已经不再反抗,但是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桌上的萝卜皮。
嘴巴没空说话,他只能用眼神询问:“粥我已经喝了,什麽时候给我喂这个?”
管教员看出了他的迫切,从容一笑:
“还不是怪你绝食太久,胃里没东西,得先吃点垫垫肚子,不能一上来就吃辛辣刺激的,你再喝几口吧。”
方永康这个在外赫赫有名的“大毒枭”,这会儿只能一边乾瞪眼,一边反思自己。
一直连续喝了大半碗粥,方永康的眼珠子已经快要飞出去掉进装酱香萝卜皮的小碟子里了。
终於他忍不住,扭头躲过了送到嘴边的勺子,咽下嘴里的米粥,这才有空隙说出一句:
“我可以了!快让我吃一口萝卜!快!”
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表情管理了,他就像是一头被胡萝卜钓了一路的驴。
全程能看到,能闻到,就是吃不到,急得他恨不得打个响鼻,仰头嘶鸣。
管教员没再故意吊着他,舀起一块萝卜皮,却没有放到他嘴边,而是停在一个离他足有一尺远的地方。
这不还是在吊着他吗?
“医生说了,你不能一口吞下这麽大块的,防止肠胃受到刺激。刚开始吃,你只能咬一小口,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快给我!”
方永康急得嘴巴都快撅出二里地了,手铐挣扎得哗哗直响,滑稽得像个小丑。
好不容易,终於让他啃上了一个小角,他正想仰头把整块萝卜皮叼进嘴里,却接触到管教员严厉的目光,还有同时发出的一声警告的声音。
不得已,他只能用上下两排门牙小小地咬下一点,像驴吃草一样,啃下一点草尖。
浓香袭来,这具因绝食而阈值遽然下降的身体,只是尝了这一小口,一股强烈的刺激便化作电流,“滋啦”一声贯穿双耳。
味道散溢在嘴里的每一处,不需要唇舌为它搅弄造势,酱香萝卜皮便以君临天下的派头,让这具身体的每一颗细胞都下跪叩头,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不是侵略,注意,这不是侵略,这是王䭾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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