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就别想走。”大汉桀桀阴笑。
一名额头有道疤的汉子忍无可忍,踹了说话的大汉一脚。
“六子你是不是傻,没看到这女人背着弓箭,你见过哪个农民像他们这样的?蠢。”
此言一出,多名握着大刀的大汉像训练有素的将士,动作迅速的将周诚二人围了起来。
泛着寒光的两把大刀一左一㱏压在二人肩上,稍一动就能血溅三尺。
这样的身手和默契的举动,绝不是落草为寇的山匪该有的,李芙蕖庆幸自己听相公的没有轻举妄动。
否则,此刻他们夫妻已经人头落地。
山匪的刀虽重重压在肩上,离脖颈有两指的距离,倒也不是丧心病狂的匪徒。
李芙蕖握住周诚的手,冷静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周诚心头暗暗叫苦,当真是流年不利,出门该看看老黄历。
古代出门果真是危险万分。
周诚馀光瞥过压在肩上大刀,喉咙滑了两下,强行冷静道:“两位大哥,刀剑无眼千万别激动啊,诸位要银钱我想办法凑就是。”
马背上的女子冰冷的眼神居高临下的在周诚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淡淡吐出几个字:“放了。”
女子戴着兽皮帽裹着厚厚的大氅,仅露出一缕黑发和一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看眼睛周围的皮肤,是个年轻女子。
周身凌厉的气势犹如宝剑出鞘,即便无法窥探她的长相,光是往那儿一站就能成为焦点,但又令人无法直视。
只是,娇软无力的声音跟她冷肃的气质不搭。
周诚两辈子都没见过气质如此独特的人。
“是。”
汉子们收了刀,退到女子身後。
周诚:“???”
就这麽放了他们?
如此乾脆,周诚有点摸不准,担心这些人嘴上说着放他们走,背後放冷箭。
李芙蕖也有点懵。
女子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对手下言简意赅道:“走。”
“是。”
周诚对女子抱拳:“多谢!”
一行人簇拥着女子与他们背道而驰,等人走出一段距离周诚才彻底松了口气。
“万幸,有惊无险。”
周诚甚至有点怀疑,刚刚这夥人来这一出只是无聊吓唬吓唬逗他们玩的。
李芙蕖压低声音道:“相公,那女子不是将门之後就是世家贵女。”
李芙蕖曾跟着师父去过繁华的京都和南方,见识比在乡野长大的女子更多。
周诚点头:“我们快走吧。”
这些人可比山里的猛兽更难对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命要紧。
“小姐你怎麽样?”
正说着话,前方传来中年男人的急切的声音。
周诚侧耳听了听,应该是那位小姐生病了。
难怪声音有气无力。
周诚不想多管闲事,上了马车正要离开,那名叫六子的男子骑马追上来拦住他,往他怀里扔了袋银子:“马车留下。”
周诚无语望天。
一炷香后。
周诚一脸深沉地对中年汉子赵庆道:“我这药有退烧的作用,不过,你家小姐烧的太严重,能不能醒就看天意。”
周诚暗暗咋舌这姑娘是个铁人,发高烧竟然还骑马奔波。
“赵叔,这厮一看就不老实,怎麽能让小姐吃他的药。”
周诚轻飘飘地看他一眼:“你是好人,你来。让不让她吃药随你们,不过,再拖下去,她不烧死也得烧成傻子。”
周诚将药瓶扔给赵庆。
赵庆瞪了眼六子:“闭嘴吧你。”
赵庆担心这药有毒的同时,也担心马车中人事不省的主子有个三长两短。
心一横,倒了些药粉在手心,往自己嘴里送。
周诚一脸心疼:“大叔,我这药千金难求,你怎麽能吃这麽多。你知道吗,你吃的这些药能换十辆马车。”
他记得说明书上说要烧到三十八点五度才能吃退烧药。
不知道没发烧的人吃了会有什麽不良反应。
别一会儿哪里不舒服找他麻烦才是。
周诚懊悔自己因为一袋银子就心软,卖了马车就好,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干嘛要当老好人。
赵庆噎了下,猛地咳了起来。
想到小姐不远千里去照西县的目的,而这两人正是从照西县的方向过来,这後生手里又有价值千金的药。
难道......
一瞬间,赵庆看周诚的眼神突然变得炽热起来。
周诚被他这种看热恋中的爱人的赤裸裸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你想吃就吃吧,媳妇,我们走。”
赵庆连忙出声,怕吓到周诚,硬邦邦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不少:“小兄弟请留步,方才多有得罪,我向你赔不是。
我等是去照西县大营子沟找一位神医买药,不知二位可否认识?”
周诚和李芙蕖交换了个眼神。
大营子沟什麽时候有神医了?
周诚面不改色道:“谁介绍你们去的?”
赵庆一眼不眨地盯着周诚的脸,心中已经有了七成把握。
挥挥手让其他人走远些,压低声音吐出两个字:“杜武。”
原来是杜武介绍他们去找他。
周诚腹诽,他这好大哥可真会给他招揽生意。
神医,亏他想得出。
杜武大概是猜到药是出自他手。
这是逼着他把各种抗生素都做出来?
虽然麻烦,倒也不是难事。
周诚点了点头:“我是周诚。”
赵庆眼睛一亮:“原来是周神医,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我姓赵,叫赵庆。”
赵庆内心尴尬地想用脚趾头抠地,六子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家伙,这下玩笑开大了。
周诚敷衍地笑笑,不怀好意地斜睨六子和方才用刀威胁他和李芙蕖的人背影。
六子几人只觉得後背凉飕飕的,下意识搓了搓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