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有些疑惑的指着自己:“我来监督你?”
“对。”赵鹏飞点头:“人是有惰性的,如果没有人监督,思想一定会偷懒。”
“这个时候,我需要有人监督,这样才能加快恢复进度。”
“三个月後的春雷演习,咱们连必须得交出一份满意答卷,否则很可能得直接面对裁撤。”
“所以,我必须得在这段时间里恢复到以往的七八分水平,哪怕只有六分实力,也能发挥出一些作用!”
秦风能够感受到赵鹏飞的决心。
他冲着班长伸出拳头,赵鹏飞会心一笑。
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时,两人的角色也完成了互换。
以前,我带着你训练。
但现在,轮到你来帮助我训练了。
夜色下,两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
有生活上的,有训练上的,还有下连以後的一些安排。
可等两人结束聊天,重新回到食堂的时候,却是彻底愣住了。
只见最前面,李家胜,祁猛,陈三喜几人,正跟葛志勇和毕远勾肩搭背的跳着小天鹅。
伴随着轻快的音乐,一帮人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
底下的新兵们有的吹着口哨,有的拍着桌子叫好,该有的乾脆也加入了进去。
在热闹欢腾的海洋里,没有新兵和老兵之分,也没有什麽上级领导。
有的只是一群怀揣梦想,远离故土,一心报国的少年郎。
而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炎国军人。
......
晚上九点多,喧闹过後的食堂,只剩下满桌残渣,和满地的空瓶。
炊事班的人拿着扫帚和抹布,认认真真的打扫战场,收拾残局。
各班新兵已经全都回到宿舍,早早洗漱完上床,准备等待熄灯。
四班有不少人脸红的像关二爷一样。
还有一些个不胜酒力的,正抱着盆在吐。
李家胜和祁猛两人晚上玩儿的太嗨了,笑的脸都有点抽筋了。
两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乐乐呵呵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哎,老祁,你说我会被分到啥部队去?”
“你啊,我觉得你去文工团比较合适,你喜欢唱跳,哈哈哈哈!”
“滚你个蛋,我还说你有把子力气,适合後勤地基喂猪挑大粪呢!”
李家胜脑袋晕乎乎的看着头顶的床板,有感而发的说道。
“哎,要是能去神枪手四连就好了,新兵连总共就五发子弹,打的也太不爽了。”
“我来部队,就是为了那一梭子,就是为了能突突突.....”
其他人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纷纷诉说着想去的部队和岗位。
有的说,想去开坦克。
有的说,想去学开汽车。
还有的对火炮感兴趣,说这种又粗又大的炮管子,才是男人的终极浪漫。
还有个想去摩托化步兵连,说打小就喜欢骑摩托车。
秦风听后哈哈大笑:“那我祝你成功,去了那不仅能骑摩托车,还能扛着摩托车跑呢。”
“嘿嘿,班副,那借你吉言了。”
14年虽然智能机普及了,但信息并没有呈现井喷式爆炸。
所以很多人并不清楚,摩托化步兵连并不是可以骑着摩托车打仗。
而是要求这个部队的战士,两条腿必须跑的和摩托车一样快。
秦风不想打破那小子的美好幻想,等回头真分到那,他自己体会体会就知道了。
“你们说,下连了咱们以後还能见到嘛?”
这时,陈三喜突然开口问出了心中疑惑。
就是这麽一句话,让原本欢乐氛围立马戛然而止。
宿舍里亮着灯,但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像是提前说好了一样,全部陷入沉默。
三个月的时间,真的就像白驹过隙,唰一下就过去了。
大家其实早就知道会有一天,也知道新兵连的缘分,只是一个露水情缘。
但明明已经做足了思想建设,可在即将要分开的时候,大家心里还是充满难过和不舍。
“你们说,这日子,怎麽来的这麽快呢?”
李家胜把头闷在被子里,但传出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哭腔。
而刚刚在吃饭时闹得最欢的几个新兵,也是最先哭出来的。
就连祁猛这个钢铁猛男,眼眶都开始发热发烫,不停的往下淌小珍珠。
因为大家都知道,明天分开以後,往後基本上就很难在见到了。
虽说都在一个团里,但其实每个连并不挨着。
这点,看过士兵突击的应该会有很深印象。
许三多当时被分到红三连草原五班,车子就开了很远。
每次想要回团里,只能走很远的路,或者搭乘老乡的拖拉机。
一想到之後再也见不到了,大家心里就别提多难受了。
先前在食堂里有多闹腾,多欢乐,现在带来的反噬就越强烈。
为了一面流动红旗,他们和其他班斗智斗勇。
为了赢下三公里,所有人齐心协力帮助秦风完成套圈战术。
也能在得知秦风烧伤的消息后,全部剃成光头。
在遭遇危险时,班长和秦风也会挺身而出,用生命引开敌人,给他们争取逃命机会。
这种战友情谊,离开了新兵连这辈子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们不仅是兄弟,更是有着过命交情的战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赵鹏飞开口安慰道:“我以前的老班长就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
“每一次的分别,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只要大家好好努力,一直往前走,终究会在一个点上汇合。”
这晚,赵鹏飞讲了很多,也讲的很透彻。
大家心里清楚,也都想要极力克制。
但却忘记了,人是感性动物。
更多时候,头脑是不能左右情绪的。
其实,不仅仅是四班,其他班也有不少新兵哭成一片。
不论班长们平时怎麽凶狠,怎麽虐他们。
但真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大家更多的还是舍不得。
今夜的月亮很圆,夜色很美,但很多人都失眠了。
他们想让时间走的慢一点,想一直睁着眼睛,这样天是不是就不会亮了,人是不是就不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