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孙权回到馆舍。
油灯闪烁,官员送来各地战报,但见孙权在书案后枯坐流泪,官员们各自对视一眼,不敢上前禀报,都是站在门外。
可以看得出来,孙权现在非常痛苦。
他挑起了这场针对唐剑的战争,也由他承受所有的苦果。
他愤怒,也不甘。
他不明白,为什麽这个以区区佣兵起家的唐剑,看上去不堪一击的一个新崛起的小诸侯,竟然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他这次发动的针对唐剑的战争,却没有踏上广陵的一寸土地,却反而几乎要颠覆他们孙家经营了三世的江东政权!
这时,陆逊引鲁肃从走廊上匆匆而来,见到汇报战事的官员在门外站成一排。
孙权一手重重的砸在案桌上,眼中流泪,痛苦的喊道:“既生权,何生剑?”
门外,一众官员听到孙权的怒喊,顿时脸色各异,纷纷惊诧。
随後还是陆逊咳嗽了一声。
一众官员见陆逊和鲁肃来到,纷纷转身行礼。
孙权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抬头看去。
见是陆逊引着鲁肃来到。
顿时,孙权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踉跄而起,几步走下台阶,与鲁肃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脸上已经涕泪交加。
“子敬!子敬啊!”
鲁肃惊诧於孙权的痛苦,顿时也心生怆然,惊道:
“主公何以悲伤至此?”
孙权哭道:
“孤自发动与唐剑的战争以来,未得一胜,如今更使得我四面受敌,兵临城下。”
“孤……本想进取中原,开拓基业,如今,却几乎要颠覆父兄留下的根基,断送江东六郡,如此境况,让我怎麽能不悲伤流涕也?”
说完,嚎啕大哭。
鲁肃连忙安慰他道:
“主公,胜败乃兵家常事,夫英雄者,大起大落是常有的事,高祖刘邦当年也是数次败於项羽之手,随後垓下一战成功,自此才夺得天下,怎麽能以一时失利而论成败呢?”
这番话明显没有安慰到孙权,孙权仍然沉浸在他的悲伤之中。
鲁肃便又连忙将孙权扶到座位上,随後说道:
“主公,肃此次返回,正是奉了周都督之命,特为主公解围而来。”
孙权终於听到一句他想听的话!
霎时止住哭声,带着哭腔问道:“公瑾……知我困否?”
鲁肃道:
“主公的境况,周都督已然知晓,他特命我回来转告主公,他已经派人去接触士燮,不出半个月,定叫士燮退兵。”
“同时,他已经派出甘宁丶凌统,沿江而下,水陆并进,分两路来攻张辽。”
“围攻江东的五路兵马,已经被周都督退去二路。”
“周都督还说,愿作为中间人,修书一封,使唐剑退兵返回广陵。”
“如此,可解主公之忧否?”
孙权听后,脸上未露喜色,而是呆住。
他现在更多的竟不是悲伤。
而是震惊!
唐剑能够反戈一击,就让他的江东政权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