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府
“他娘的,这叫什麽事?!”
赵破奴重重一拍桌几,将案上的银制茶具都震了起来,
这人喜怒无常,力气虽大却又毛手毛脚,时常一个不注意,就把家里的物件打烂了,
以前没婆娘,倒也随性,现在一下多了三房婆娘,家中夫人看得心疼,一致同意,把赵府内的大小物件全换成银制的,
金子是极珍惜资源,天下黄金都归於皇家,除了皇赐外,不得私藏,更不敢私用,
金子不行,就想到了银子,正好在蒙冲岛(前倭岛)开采出了两大银矿,源源不断的向中原输入,
让他造去吧!
正对坐着一蓄胡残人,正是前威胡校尉仆朋,之前此人眼中时常带有凌厉,跟过霍去病的将士都有这般眼神,
现在看着却和煦许多,
可,任谁都知道,并不是仆朋没了锋芒,而是都藏起来了。
仆朋宠溺一笑,
“是陈画师给你画像了?”
“除了这事,还能有啥事给俺气成这样!
本来最近正高兴呢,三个婆娘都揣上崽儿了,还受陛下恩赐,被封从龙之功,咱也能给後人露露脸,
现在倒好!老子不想露脸了!”
仆朋断了一臂,用另一只手给自己倒点茶水,虽适应了一只手,但到底还是不方便,叮当弄了半天,才给自己用银盏倒好了茶,
全程赵破奴就在那眼睁睁看着,人也不提什麽进主人之谊,更没有关爱残障人士的意思,
偏偏仆朋就在赵破奴面前,才最自在。
“陈画师现在可厉害呢,那日大朝会,在雪地上作了幅画,亲眼看到的官员,都称其为天下绝品。”仆朋竖起大拇指,“古往今来都是这个!
可惜啊,日头一出,雪就融了,
还没饱眼福的官员们,求着陈画师再於纸上重作,把陈画师家的门槛踏了三天三夜,去了上百号官员,什麽法子都用了,偏偏陈画师就是不画,
他说,再也没那心境了,不如不画,强行画出反倒是糟践了原来那幅,这才是大家啊。”
“呸!”赵破奴从裤裆里掏出个酒壶,扔给仆朋,仆朋皱眉闻了闻,带股尿骚味,
赵破奴解释道,
“没招!家里娘们管着老子喝酒,俺就把酒藏身上,时不时的抿一口,过过嘴瘾。
陈良器还混起来了,可没见他有什麽功劳,真正的功劳,那都是在沙场上一刀一刀砍出来的,他们这帮人,俺看着都不行!”
仆朋呵呵一笑,没和赵破奴说什麽,君子和而不同,
在他看来,陈画师如此的绝技,可比他们这些糙大头兵,来得稀罕多了,
“对了,你那幅也做完了吧。”
“嗯....咕咚咕咚。”
仆朋没敢对壶嘴儿喝,悬在半空往嘴里倒,酒水成溜儿射进仆朋嘴里,一滴没漏,又反手把酒壶扔给赵破奴,
见状,赵破奴嘟囔道,
“娘的!你还嫌乎上俺了,俺还嫌乎你呢!”
“陈画师给我画的是守宫。”
“守宫?就是四脚蛇呗。”
守宫为壁虎别称,曾有术师喂食壁虎七日丹砂,满七斤再研磨成粉,点在女子身体上,可永远不褪色,除非是破了贞洁,守宫砂才会退掉。
当然,陈良器以守宫喻仆朋,跟守宫砂没啥关系,仆朋本死囚出身,活一天算一天,更不需练童子功,贞操早没了,
守宫,是用断尾再生,来激励仆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