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起之,天止之。别的事就不需我们考虑,但,你我总要记得一事。”
“何事?”
“你我的第一个字,都是刘,
非刘姓王,天下共击之的刘,其馀便都是旁事。”
刘屈氂明悟点头。
“你说的是。”
…………………
王温舒趴在榻上,眉头一抖一抖,
他极力克制自己烦躁的情绪,强忍住不骂给自己屁股抹药的下人,
“王中尉,可如何是好啊!”
“王中尉!”
“现在谁都劝不住陛下了!”
身边人七嘴八舌聒噪,王温舒前几日在朝堂上挨了板子,这一顿打没白受,真隐隐成了官员们的主心骨,
“别叫我王中尉!”
王温舒再忍不住,强撑起身子喝骂道。
吓得众官员一静,王温舒扫过这一张张脸,觉得气堵,自己推测的事没办法明说,只能暗戳戳的挑了几个人去劝谏陛下,可奇怪的是,那些人都不是陛下想要的!
不光是京城,其馀三辅馀下的豪族,也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王温舒身上,
没办法了,
算又算不过陛下,
打,更打不过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认怂丶苦肉丶造反都用过了,陛下油盐不进,他们只能等死。
官员们不约而同望向了王温舒的屁股,
皮开肉绽,看着刺眼,却是英雄的象徵,最起码,王中尉是代表官员们利益的!
王温舒这一呵,很有威势,像狮王巡视领地一般,目光扫过一张张的脸,
朝内空虚,大的丶硬的都被打掉了,眼下是上位的绝佳时机,就算知道陛下心目中的那人不是自己,王温舒也要先一步找到,攀附上去!
其馀官员跟着王中尉的视线也看过去,
最後落到了三人身上,看到这三人,王温舒的视线也柔和许多,
在屋内不上不下位置的,为侍中伍被,前为淮南王谋主,后在赵破奴手下为参军,又被擢为伍被,每一步都走的险象环生,可前途从来光明,
政论为大一统,是标准汉丞相的治世思路。
靠在房屋角落处的是丞相长史边通,主议事,为前两任丞相庄青翟擢起,在史书中,是庄青翟与廷尉张汤权斗时,庄青翟手下最能撕咬的犬牙,
边通的政见比伍被更激进,大一统还不够,还要君王独尊,这就意味着,边通为丞相后,很难代表群臣的利益,所以,边通一直不在群臣支持的其列。
最後一位,则是倚在门边,王温舒一带而过,此子再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十几年,还可以考虑,现在年纪轻丶资历浅,还是算了,
放弃倚在门边的搜粟校尉魏相,王温舒的视线,只在伍被和边通之间扫视,
实则无论东方朔,亦或是倪宽,都更有希望,但东方朔本为滑稽,群臣看不上他,倪宽又叛恩师欧阳生,此二人都被明里暗里排挤出去了。
其馀众人也纷纷意识到,是要在伍丶边二人取一,各在暗中思忖。
搜粟校尉魏相,脸上还带有稚气,暗中打量着众人,
有几人脸上本带着死气,现在都散得差不多了,
有劫,但不至於死,
魏相由此推论,皇陵案确实是要止了,
只是……
魏相瞧了这麽多面相,能堪丞相的人,唯有一个,此刻却是不在啊。
感受到王温舒视线,伍丶边二人反应各不同,伍被往後躲了躲,而靠在角落的边通则是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