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却收回目光,感到一阵空芒。
他心里清楚,什么也不会没有。
小黑离开后,他把自己埋进庶务之中,日日在铺子和账本间打转,连睡觉的时间也被压缩到了极短。
原以为这样折腾会伤身,奇怪的是,他现在的身体反而好得不像话。
哪怕吃不好、睡不足,也极少染病。过去二十年的病弱,仿佛一场遥远的噩梦。
健康的身体,显然更方便让他用无尽的忙碌来麻痹情绪。
他依然瘦削,身体裹在厚厚的狐裘里并不显得臃肿。
洁白柔软的皮毛映衬下,他的身形越发清减,眉目清秀如画,风流俊朗,只是眉间的郁色,谁都看得出来。
就在他准备上车时,一个身影突然从街角冲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蜷缩在一件破旧的斗篷里,低着头,仿佛生怕被人瞧见。
陈陌皱眉,正要唤人,忽听那人低声喊道:“大少爷,是我啊,小人赵德柱!”
陈陌动作一顿,清冷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赵德柱?听起来有些耳熟。
他思索片刻,似乎就是去年冬天,自己坠崖时的那个赶车人?
家里派人去崖底搜寻,只找回了陈陌,赵德柱却下落不明。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尸体可能被野兽叼走了。
他竟然还活着?
陈陌上下打量着赵德柱。
斗篷遮住了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睛,藏在破布里,苍老、疲惫,充满惊惶与恐惧。
赵德柱几步上前,苦苦哀求:“大少爷,求您救救我!夫人派人追杀小人,小人快撑不住了……”
他突然跪下,双手抓住陈陌的衣摆:“小人躲了很久,几次差点被抓住……求求您,大少爷,找到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小人已经无路可走了……”
陈陌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德柱,目光冰冷。
被吴氏追杀?他心中闪过某种猜测。
没有丝毫同情,一抹淡淡的嘲讽浮现在他眉梢。
他轻笑一声:“活该。”
赵德柱愣住了,抬头惊恐地看向陈陌:“大少爷,您,你已经知道了吗?可小人……小人当初是被逼的啊……”
“被逼的?”陈陌打断他,冷冷道:“当初你可是毫不犹豫地帮着吴氏,故意把马车引向悬崖,想要我的命。现在却来求我救你,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啊?”
赵德柱脸色刷白,身子哆嗦着,嗫嚅道:“小人,小人是被夫人威胁的。”
见此人居然真的承认了,陈陌的眼神愈发冷冽:“赵德柱,你把我当傻子吗?你怎么敢来见我的?”
赵德柱瘫软在地,声音颤抖:“我错了,大少爷!当时,夫人抓住了小人的把柄,逼我驾车时故意把马车引向悬崖,说只要您死了,她就保我平安无事……可后来……她言而无信,她竟然派人追杀小人,我到处躲、到处逃,却总是被她的人找到……我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蛇蝎心肠!大少爷,只要您保我一命,我愿意帮您向老爷指证这个毒妇!”
陈陌几乎笑出声,听听看吧,这人说的是些什么话呀!
不过,向他的父亲指证吴氏吗?
陈陌眸光流转,待赵德柱哭够了,才淡淡地开口:“指证?你要拿什么指证?光凭你这一张嘴?”
赵德柱瞪大了眼,冷汗涔涔流下。
“小人……小人有证据!夫人当初写了信,信上……信上指使我害您!”
陈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信?”
赵德柱点头如捣蒜:“是的,大少爷,她写了信。那封信我一直藏着……那封信很重要,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