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问你什么?”宫祈安的语气听不出来情绪,“问你前男友为什么会有妻子?还是像暖男一样抚摸着你的脸问你疼不疼?”
宫祈安嘴角的弧度隐约还在,语气还是温温和和的,却犹如无风时平静深潭下静卧的鳄鱼。
“这种时候的废话我不是很有心情说,但既然你疼了,别的畜生不疼的话我会睡不着觉的。”
“放心我不吃亏的,”付然看向宫祈安,笑着叹了口气,“他住院了。”
“是么,”宫祈安没再追问,“我生怕你什么都没做,还以为你是那种不屑于还回去,只是直接一刀两断的人。”
“分人吧。”付然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是还有分到这种情况的人了?”宫祈安一如往常的敏锐。
“嗯,”付然又朝他笑了笑,“但相比就没意思多了,第一个是我以为我们在谈,但异地之后他就默不作声的交了女朋友。”
“这个男的在……”
宫祈安依旧忍不住要问这个人的信息,但被付然笑着打断了,“那个时候高中,异地是因为毕业上了大学,那个年纪其实不容易确定自己的性向,就算确定了也很难去接受的。”
宫祈安听到这便没有再问下去,他理解付然说的所有,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环境不同阅历不同,有人年过不惑依旧不能接受自己的平庸,有的人小小年纪就能清楚自己需要向前看。
“还有对吗?”宫祈安不多余纠结当年的那个孩子,继续问道。
“嗯,”付然点了下头,“中间还有一个,也很平常,就是相亲,结婚,现在也有了孩子。”
宫祈安再次沉默了下去,短短几个词概括了一切胆怯懦弱不负责任带来的伤害,却又是某种程度上的人之常情。
这三个人的经历,都不需要付然再多解释一句,宫祈安就完全明白也理解了付然那股不安的来源。
付然点到为止,和宫祈安说话从来都不需要浪费太多口舌,他看着窗外纸片大小的雪花无边无际的坠落,
“人不是一成不变的,你现在上头觉得是新奇,”
宫祈安的目光沉了沉,但却缄默地继续听他说了下去,
“但或许冷静下来再相处一阵你可能就会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男人,况且你有想过么?凭你的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这三十几年里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怎么迟迟到了现在才开窍?”
宫祈安沉着眉眼,他似乎很不喜欢付然越过他朝外面看,于是他抬起食指拨回付然的下巴,让那双乌沉沉的眼睛重新落回他圈起的目光里,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缘由吗?”
虽然这些背叛足够丑恶,但他却感觉得到付然那深刻的不安不只来源于此。
而这次付然沉默了很久,两分钟、五分钟或许更多。
他没有焦点的视线里忽然暗了一瞬,像是故障了的电视屏幕,带着毛刺的模糊画面一闪而过,猝不及防,铺天盖地的刺目猩红猝然带着股扼住喉咙的窒息血腥味席卷而来,顷刻间犹如数米高的滔天巨浪迎头拍下,肺里残存的空气被痛苦挤出去,女人刺骨的眼神转瞬既逝,但血液却带着冰碎的摩擦声从头冷到了脚。
“……付然?”
很远又很近的声音,被捆起冻结的心脏猛地坠落,瞬间的剧烈失重让他几乎眩晕,他闭了下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覆在眼睛上的温度。
再次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