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做好了季雨对游戏恋恋不舍的准备,停好车,转头还没问呢,季雨已经点了游戏暂停,把平板递回,安静看着他,十分乖巧,眼神像是在说“我玩够了”。
岑之行心中有些意外,却没有太惊讶,季雨不是他那个从小娇养长大的小外甥,几乎把温驯刻进了骨子里。
“你把这局打完吧。”对季雨他似乎总有很多耐心,换做他外甥,岑之行多一秒都不愿意等的。
季雨也没让他等多久,不知是被他看着打游戏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没几下就切到“炸弹”结束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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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山脚卧着一片叶状湖泊,导航上叫它碧翠湖,静静落于葱郁的山峦与密林之间,浮光跃金,飞鸟掠影,处处透着股未被浮躁尘事波及的淳朴。
季雨明显比岑之行更熟悉路,领着男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处视野极佳的小坡,坡边长着丛丛薄荷,驱蚊又清新。
岑之行在摆画具,季雨不太懂怎么弄,怕自己帮倒忙,便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暗暗记下步骤,心想下次如此再一起出来,他可以帮对方摆东西。
看到最后是岑之行放大的俊脸。
男人学着他的模样蹲下,视线齐平,递给他那盒方才没来得及喝的纯牛奶和三四颗糖。
“喝了,补钙长身体的。”
季雨怔愣几秒才接过东西,有些生疏地插上吸管,吸了一口,浓郁甘甜。
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也喝过这样盒装的牛奶,他那时候读小学,早上一盒牛奶一枚鸡蛋,妈妈说长身体,小雨要多喝牛奶多吃饭,早早长成男子汉。
后来一切都变了,家里日子难过,爷爷为了养活爷孙俩想尽了办法,他再没提过牛奶。
季雨自以为把情绪掩盖得很好,岑之行也没拆穿,把折叠小板凳支好放到少年旁边。
停笔空闲,男人往旁边扫了一眼,与坐在板凳上正看他的季雨对上视线,小家伙被烫到似的飞快低头不敢再看,装作很忙来掩饰尴尬,猛吸了几口牛奶,许是太紧张,居然被呛到,闷咳得停不下来。
岑之行蹙眉,放了画笔刚想帮小家伙拍拍背,却被躲开。季雨侧过身压着声音忍了会儿,终于不咳了,没等他有别的动作,男人已经捏起他的脸打量。
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泛起一层略显病态的绯色,鼻尖那颗小痣也是红的,眼眸潋滟几乎要溢出泪来。
岑之行沉默地盯了一会儿,移开眼。
几秒后,一张柔软微凉的湿巾盖在了季雨脸上。
黄昏将晚,暮色四合。
季雨跟岑之行一起收好了画具,原路返回。
刚要启动车辆,岑之行的手机响了,是季雨爷爷的号码,问了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又邀请岑之行到家中用晚餐。
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正玩着平板的季雨,岑之行应了邀约。
车开到村口就进不去了,岑之行找了个不挡道的平坝停车。
天还没黑透,村口坐着几个下象棋的老头和摆龙门阵*的妇人,盯着两人进村,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岑之行没听懂,身边的季雨也听不见。
又走了一段上山的路,不算远,快到院门口时,大黄先扒拉着围栏叫起来,岑之行脚步一顿,季雨没察觉,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打开院门摸了把狗头,大黄来回转圈拱他小腿。
片刻后岑之行才走近,大黄警戒地凑到他腿边嗅闻,许是今天和季雨呆了一下午,陌生气味中夹杂了很多小主人的味道,大黄并不排斥,“嗷”一声还想去蹭岑之行的腿,被季雨一把拦住。
季忠良正好出来,打量几眼,找了根布绳子把大黄栓到院子另一头去,转头朝两人招呼道:
“进来洗手吃饭吧。”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在他们家算得上十分丰盛了。
季忠良是打心底感激岑之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