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落在门口,金发年轻人正趴在他常在的茶几上,周围散落着文件资料。茶几上摆着茶壶和两只杯子,杯子里的茶水浓得发黑。
“你……你回来了?”艾利克一点点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抓了抓领子。“真的是你?”
萨尔哑然失笑。两天没见,这傻孩子眼神忧郁得活像一只被遗弃的狗狗,恐怕明天就要把他的衣服都叼出来。
“我又没说不回来。”萨尔一笔带过,慢慢走到茶几旁坐下,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一支烟。
向来痛恨烟的艾利克默默取出打火机,帮他点燃。骤亮的火光一下擦亮侧脸,就像一个轻块离去的吻。
萨尔清减了一些,但并不虚弱。相反他周身那一层松软的部分仿佛被打磨过,像经过鞣制熟成的皮革,变得更加紧致柔韧。艾利克感觉到他身上产生了一种变化,不单单是“沉稳”那么简单,而像是过了另一种人生的,不用行骗卖笑的萨尔,扛过了十余年的风霜。他已经不屑于再用热忱伪装,本就坚实的内核进一步缩紧,一度压碎的部分仿佛用鱼线缝合了起来,粗糙,但有效。
由此可见,搭档年长一些也有道理。年轻懵懂又有什么意思,谁没有年轻过。看着对面流利的侧影和肌肉线条,艾利克忍不住咽了一下唾液。
“回来就好。”艾利克低下头,喜不自胜。他感觉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现在思绪已经被纯粹的快乐充满。他乐颠颠地烧了热水,倒掉凉茶,在小屋里忙乎起来。这些琐事竟然也能带来难以置信的快乐。
萨尔在灯下看了他一眼,微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哦对,有一位叫做拉米的,给你留了一封信。”
“哦?”萨尔吐了一口烟,用另一只手接过信封拆开。因为疲倦,他动作都放慢了,却依然稳健。艾利克又忍不住盯着那双琥珀色的手看。白色的信纸像风帆一样在他手中翻转。
萨尔微微蹙眉,吸了一口烟。信上只有一句话,字迹匆匆:他们在找有编号的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萨尔面色凝重。“编号?……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见到拉米本人,这封信只是他托人带来的。最晚是昨天早上。”
萨尔立刻拨通了拉米家里的电话,已经人去楼空。
“他出事了。”萨尔将信纸放在蜡烛上点燃。明亮跳跃的火焰倒映在他在棕黑色的眼睛里,仿佛一种决心。
“艾利,把你的推测告诉我。”
艾利克端着茶杯。他其实并不想打断小别之后的温馨。但萨尔的话就是信条。
“萨尔,根据我的情报,还有Y这几天的动向……我认为,拉米曾经是‘面纱’组织的人。”
“面纱?”萨尔微微皱眉。“可我认识拉米好几年了。”
艾利克的眼神轻扫过萨尔的脸,拇指下意识地摆动。“萨尔,面纱这个组织虽然近些年不活跃了,之前在小亚细亚可是相当流行,甚至E地也有分部。一开始他们只是一个组织,后来逐渐极端化,并且对成员进行军事训练。训练最严格的部门,为了让他们绝对忠诚,成员的名字都被抹去,只剩一组编号。”
艾利克给熟睡过去的萨尔盖上毯子,在旁边坐了一会儿。
干燥的深夜,凉爽空气因为温差而显出一种令人振奋的清澈。他双手交叉,撑着额头。
所有的拼图都完整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或许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将他推到这个地步,只是为了见证。
蒂·帕斯托雷家当年从S岛收养的孩子有两个。和Y一起被收养的男孩,短发白衣的孩子,在Y被送去“石榴”磨炼时,代替利奥·蒂·帕斯托雷作为人质送去了“面纱”。然后在某次臭名昭着的恐怖活动中,这一群人质成了炮灰。
可以想象,Y在石榴站稳脚跟之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