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别这样……”萨尔有些无奈,只得直视对方。可他本性难改,稍微得了喘息就忍不住扯嘴皮。“您这样的贵人没有划过船吧?这船的重心不能偏。您不要命……我还要命呢。有什么事,先到对面再说,好吗?”
忽然间有什么变化了。萨尔说不清这种变化。日落的每一分都让世界变得和前一秒不同。这位客人仿佛忽然浸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情绪,然后意外采纳了萨尔的提案,退到船尾。
他们隔飘荡的河风,微弱的腥气湿润着面前两米不到的的距离。但不知道为什么,萨尔感觉对方的视线反而更用力地凝结在自己脸上。作为一个资深的骗子向导,他们在游客眼中都是一样的,从未被这样肆无忌惮地凝视过。他不太自在地看了看左右,确认一切如常。这让他更加困惑。
直到现在,这个男人的形象才真切地映入眼帘。他一时不知道用何种语言去形容这种强烈的冲击。逃亡之时,但凡多看一眼,他都会果断从这个人面前跑开并祈祷永无交集。这是一个看起来绝无退步的人。
“请问,您是哪位?”萨尔堆起一点和善的微笑。现在他可以毫无愧疚地肯定,这么让人过目不忘的贵客,他绝对无缘一见。“我叫萨尔曼,尊贵的先生,您可以叫我萨尔。今天可真巧啊,呵呵~~”
对方略微收敛了一点眼神中的探视。悠然换了个姿势。如此炎热的地方, 对方仍然穿着端正的黑色长袖套装,而且剪裁极为合身,像是雕像的最外层,精准地传达这人优雅均衡的体魄。只不过那只手刚刚差一点掐断他的脖子,且不带任何犹豫和愧疚。
萨尔感觉每一秒都让嵴背发寒。时间久到他觉得快要终结。
“尤里安。”对方再次意想不到地开口,他的通用语带着一点圆润起落的音调,在长河的潮声里。“你可以这样叫我。”
“尤,尤里安先生。”萨尔舌头有些打结。他知道当务之急是打消这人的疑虑,在它变成更危险的东西之前。“我只是……”他熟练地上下打量对方,就像每一次宰客时那样。“觉得您看起来很有钱,能给小费。”他虚虚地笑,开始推销。“您看,现在为您特别加了风帆船项目。马上就要日落,这是最好的时候,您真是幸运!我们有半小时和一小时的,您想坐多久?”
他懒得去自证什么。贪婪比偶发的良心更容易让人相信。
因为厌恶,比信赖更容易激发。
“哦。”尤里安眼瞳漆黑,并不透光。“小费当然不会少。但是你知道我一个小时,值多少钱么?”
萨尔哑了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给他一种戏谑的刁难,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但脸皮薄是做不了旅游营生的。“那一定是很多很多钱,但我一点钱都没有。”他摊开手,“先生,虽然我的时间远远不如您之前,但在这个地方,雇佣我肯定不亏的。我会这地方的人所有的手艺,通用语,官话,甚至一点点高卢和日耳曼语;我认识所有的大路和小路,陆路和水路,这您刚刚已经体会过了;不论您有什么麻烦,什么问题,想去什么地方,我都可以帮您解决。哦,当然,除了开热气球。我不太喜欢那个项目,因为要早起。”萨尔咧嘴,布置了一个心领神会的假笑。
“看来你很需要钱。”
“瞧您说的,谁会不需要钱啊。”萨尔夸张地搓了